陈望抬手命他们站起来,再次环视众人,包括柏华在内,不疾不徐地道:“你们不必在凉州待了,过些日子与我一起回谯郡。”
此言一出,犹如发射了一道绚丽多彩的烟花,顿时间八个人眼睛亮了起来,但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面面相觑。
“怎么?不想跟我走吗?”陈望微笑着问道。
八个人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马老四哭着道:“末将八人,无日无夜不在想着谯郡,想着平北将军,八年了,八年了……啊……”
包括柏华在内,众人又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打扰前将军歇息,你们坚守凉州八年,宵旰忧勤,恪尽职守,忠贞不二,这是你们应得的。”陈望摆手道。
众人渐渐止住了哭声,陈望看着柏华问道:“处之,你们为何不用我留在姑臧灵光寺里的硫磺、硝石?”
“唉……”柏华叹息起来,颇有些愧疚地道:“前将军带着我们试验过,但也仅是埋在地下才能用,吕光贼子本来也是按路线规规矩矩地向关中行军,但他得知苻坚身亡,长安陷没,突然改了主意,我等也是猝不及防,未及提前埋于城外,在金昌城防守之时也曾用过,从城上点燃扔下去,有几次差点把城墙炸毁,还有一个未扔出去在城头爆炸,死伤数人,就未敢再用。”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些疑惑,为什么有陈望在,一切事情都显得是那么自然,那么顺利,到了自己手里咋就困难重重啊。
“原来如此……”陈望手抚下颌,沉吟着思忖起来,这东西还得提前准备,现用恐怕就是一柄双刃剑,有利有弊。
这时,大家听到陈安在担架上已经打起了呼噜,后院已被秦军焚毁,中堂也被烧得岌岌可危。
陈望命令军兵抬起陈安,大家出了郡衙,天光大亮,接近正午。
他们去郡衙对面找了座干净的民宅,把陈安抬了进去。
陈望留下三十名骁骑营亲兵守卫陈安,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以及柏华、秦福、马祥等人策马去了西城门。
在那里遇到了回城的花弧,向陈望禀报把他的命令已经传达给了辛恭靖等人,任何物品不得哄抢,待战后公平分配。
然后大家一起上了城头。
柏华在城头上向四周望去,心中感慨万千,就在两个时辰前,自己在郡衙房顶还看着整齐有素的秦军军兵砍杀着自己的凉州人马。
现在则是一身白色羊皮袄,带着羊皮帽子的朔北胡人们正在城内、城外,大街小巷里,围追堵截,肆意杀戮着秦军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