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冬日暖阳下,微微寒风中,姑臧西城门外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彩旗招展。
最前面站着几十名朱紫服饰的文武官员,为首一人,身材矮胖,外穿朱色官服,头戴三梁远游冠衬黑介帻,正翘首向这边观望。
见陈望走出车舆,那人双手提着官服下衣摆,向马车跑来,一边跑一边用少年刚刚变声的粗哑嗓门喊道:“相父,相父……你可想煞孩儿了……”
陈望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正是张大豫。
暗暗叹道,怎么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狗日的张天锡了。
于是撩起羊皮长袍的下摆,在花弧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迎着张大豫走去。
待两人走近时,陈望一脸禽畜无害,满面春风,但快速地低语训斥道:“喊……广陵公!”
张大豫胖脸一怔,忙停住脚步,仔细看了看陈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回过神儿来,躬身一揖高颂道:“广陵公……安好!”
陈望也赶忙躬身一揖,高声喊道:“西平公,安好!”
喊罢,他一把抓住张大豫的手腕,面含笑意,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训斥道:“说了多少次,在外人面前你是凉州之主!咱俩是同僚!”
张大豫撇了撇嘴,带着哭腔地低语道:“孩儿日夜思念相父,情不自禁…...”
“禁你妹!我若不来,你此刻已是吕光的阶下之囚!”
“孩儿无能,还乞,还乞相父恕罪……”
“你他娘的一句无能解决什么?你就没想到你母亲,以及凉州子民,男女老少跟着受辱吗!”
“孩儿……”
张大豫还没说完,陈望已经拽着他来到了凉州文武官员跟前。
众人一起躬身施礼道:“末将、卑职等拜见广陵公!”
陈望没好气地把张大豫的手摔在一旁,发出爽朗地大笑,“哈哈哈……诸公快快请起,一别八载有余,甚是想念,诸公安好否?”
众人纷纷起身,一起恭敬地答道:“托广陵公之福,一切安好。”
“这就好,这就好,哈哈哈……”陈望首先看到了凉州长史纪锡,比起离开凉州时,现已是须发皆白。
他快步走到纪锡身前,躬身施礼道:“哎呀,纪公也在啊,别来无恙。”
“广陵公,老朽,老朽还,还好……”纪锡颤抖着白须,眼含热泪,躬身还礼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广陵公,老朽,老朽死而无憾啊……”
陈望又看见了他身旁拄着竹杖的王骘,忙躬身一揖道:“王祭酒,您怎么也来了?陈某当亲自登门拜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