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桓振躬身施礼,粗声粗气地道:“侄儿拜见叔父大人。”
桓玄入主建康,把持朝政,本就心情舒爽,春风得意。
今天卞范之给他出了这么个妙计,更加神采飞扬,他朗声大笑道:“道全快快请起,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桓振起身,神色淡然,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不卑不亢地道:“托叔父的福,侄儿好得很。”
桓玄比桓振也仅年长八岁,几年前,桓玄刚做荆州刺史时,提拔桓振做了个顺阳郡(今河南淅川县附近)太守。
但这小子颇有乃父之风,好勇斗狠,经常便装招摇过市,披头散发,豪饮无度,在街头与人打架斗殴为乐。
曾经与城内帮会组织数十人围殴而力战不辍,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却从来不亮明自己的太守身份。
荒于政务,放荡不羁,真是个活脱脱的小桓石虔。
所以桓玄把他给撤了。
倒不是桓玄为官有多么体恤民情,铁面无私,实在是他早有叛晋之雄心,需要下辖郡县领导专心压榨百姓,以便为他供给粮草和兵源。
撤职后的桓振就跟随母亲陈胜谯来了建康,闲居在广陵公府。
桓玄心道,这小子看来对我心中还有气。
他抬头看了看中堂上,见陈胜谯正站在座榻前,等候他,于是拍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桓振肩膀笑道:“道全啊,我们稍后再说,如今我们龙亢桓氏剿灭司马道子父子奸党,有许多职位空缺,我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的。”
桓振淡淡一笑,向中堂做了个请的手势。
桓玄点了点头,命两名亲兵在堂下守候,抬脚迈上台阶。
来到中堂上,老远就笑呵呵地高声道:“大嫂,我公务繁忙,未前来拜见,还望见谅,您身体一向可好?”
桓玄虽然比陈胜谯年龄小,但他在桓氏家族中的地位在这一代人中最高,因为他一出生就成为南郡公的法定继承人,相当于龙亢桓氏家族的族长。
陈胜谯双手叉在腰间,屈膝行礼道:“多谢丞相挂念,您大驾光临,妾身未曾出门迎候,还望恕罪。”
桓玄来到陈胜谯面前赶忙还礼,笑道:“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如此客套了,大嫂,还像以前那样,喊我灵宝便是。”
“不敢,不敢,”陈胜谯似笑非笑地道:“丞相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辅天下,我不能失了应有礼节。”
说罢,她请桓玄坐在了上首座榻,然后回到主座榻中坐下,命丫鬟上茶。
桓振侍立在陈胜谯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