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缓缓道:“刘敬宣,你父为我所杀,陛下有诏,不得已而为之,我在北府军大营中待了十日,未等到你前来,不想今日还能相见。”
刘敬宣默不作声,抬头看着陈望。
陈望继续道:“陈某乃大晋忠臣世族,绝不敢违诏,诏书上讲的是诛三族。”
他故意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很重。
嘴上说着是奉诏,但陈望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儿事,斩草除根。
孙泰二十几年来对他不依不饶地拼命追杀就是当初让他跑掉,这种错误坚决不能再犯。
刘敬宣、高雅之二人面色死灰,身子颤抖起来,有跪倒在地的倾向,陈望拔高了嗓门,大声喝道:“站好了!不要在鲜卑人面前丢了我们晋人的脸!”
二人这才稳住了身子,但仍是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你二人我不得不杀,否则就是欺君大罪。”陈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缓和了语气又道:“但我拼着抗诏也会放过你的家小,唉……”
闻听此言,刘敬宣、高雅之再也绷不住了,二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叩首道:“刘敬宣、高雅之,拜谢车骑将军,虽死无憾!”
说罢,二人摘取头上的头盔,放在一旁。
陈望挥了挥手,两名骁骑营亲兵快步上前,举起大刀将二人的头颅砍下。
陈望再看向已是须发斑白的刘轨,高声道:“刘老将军,你与孙无终、刘牢之、田洛、诸葛侃等人为早期北府军将领,追随献武(谢玄死后谥号)公为大晋屡立奇功。你因桓玄而叛朝廷,情有可原,我赦你无罪,待我大军班师,你随军一起回兖州待命。”
刘轨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听完陈望的一席话,不禁老泪纵横,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末将刘轨,无奈委身胡虏,蒙车骑将军不弃,回到大晋乃末将日夜所思,虽死难以报答车骑将军大恩啊……”
陈望摆手命他起身,然后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看着这名戎马一生的老将,步履踉跄着走过了石拱桥,陈望开始盘算这剩下的鲜卑王公大臣该怎么办?
罚没家产,驱逐出境?
择有才者留用,其余人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