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德舆,但你说的天降祥瑞和高士皇甫希之那可是确有其事吗?”陈望脸色肃然,沉声问道。
“当然有!”刘裕激动地脸色泛红,圆睁虎目,直言道:“车骑将军啊,您世代忠良,天下皆知,但就算治罪于末将,末将也要说!末将也认为确实该到了改朝换代之时了,今上的确不适宜再继续执掌天下,还望车骑将军早做打算!”
陈望面现为难之色,抓起案几上的布巾,擦了擦嘴,命骁骑营亲兵把饭菜端下去。
他看着大堂外漆黑一片的院子,思忖了良久,声音低沉地道:“德舆,此番唤你前来其实我也有所担心,即便是楚王殿下无心篡夺晋室,然而他手下的卞范之、殷仲文等人也并非良善之辈,假以时日,恐撺掇楚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是,是,车骑将军所言极是。”刘裕点头道。
陈望看着刘裕,细目中放射出凌厉的寒光,沉声道:“德舆,以后像这种忤逆言辞不得再出自你口,否则将你送往建康廷尉府治罪!我颍川陈氏世代效忠晋室,绝不会背叛朝廷。”
“是,是。”刘裕低下头,缩起了脖子,不敢正视陈望。
陈望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同时也从他的答言中听出了难以掩饰的怯意,连忙放缓语气,温言道:“此番唤你前来,有重任交付于你。”
刘裕闻言,精神一振,挺起魁梧的身躯,施礼道:“末将愿听车骑将军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好,很好,”陈望抬手命他起身,接着道:“洛阳前日来过急报,羌秦姚兴从长安发兵十万,东至函谷关,大有进取洛阳之势,此战事关司、兖二州数十郡生死存亡,胡虏不灭,百姓涂炭,我寝食难安。”
刘裕心中暗暗佩服,这些年朝廷光内斗了,从司马道子父子到王恭、刘牢之、殷仲堪和现在的桓玄。
只有陈望还想着收复失地和驱除胡虏,于是诚心诚意地道:“车骑将军忧国奉公,心怀天下,苍生之福——”
陈望摆手打断刘裕的奉承,步入正题,继续道:“如楚王背弃祖宗,置大义于不顾,行那大逆不道的篡位之事,我无法分身,所以想命你代我在江南起兵讨伐,你意下如何?”
“蒙车骑将军器重,感怀龙骧将军擢拔,末将义不容辞,到时定兴义兵讨伐反贼!”刘裕慷慨激昂,再次躬身施礼,朗声道。
陈望连连点头,赞许刘裕的勇气,关心地问道:“你现在手里有多少人马,将佐都有何人?”
“禀车骑将军,末将手下有一万余人,但因楚王对末将在外统兵并不放心,军中还有不是他的亲信,真正效忠于末将的旧部大约有一千余人,”刘裕想了想又道:“与末将私下交好,并对楚王不满的将佐有刘毅、何无忌、孟昶、檀凭之、檀祗等人,哦,还有末将两个弟弟刘道规、刘道怜,以及两个从母弟刘怀肃、刘怀慎。”
“哦……”陈望心中暗道,这小子要组织刘家军啊,不过里面的檀祗还是自己麾下大将檀韶,自己女婿檀道济的兄弟。
不过又一想,为完成自己的统一北方大业,现在不得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