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蕤怔了一下,平日如同闷葫芦一样的弟弟,父亲死后更是沉默不语,这么主动打招呼,还有点不习惯。
搬了新家,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常蕤笑了一下嘱咐道:“箱子拿我和妈那屋,条凳放堂间,擦洗一下,菜马上好了。”
花姨和常蕤住靠北那间,屋子里家具桌椅已经摆好,常威把箱子递给花姨。
花姨擦着箱子,有些亏欠道:“常威,西厢房就这北屋有炕,我和你姐住这屋,你那南屋搭了床,这开春了不折腾了,等年底前再给你搭炕。”
常威明白花姨的意思,四月初的北京依然有些寒冷,晚上靠烧炕暖和,自己那屋只能靠体温取暖了。
他心里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大老爷们跟女人抢热乎炕睡,那真是变成巨婴了。
“妈,女人体温偏低,睡热乎炕好,免得冻坏了身子。”
“儿子......好儿子,去洗洗吧。”花姨把头偏过去,不想儿子看到自己感动红了眼圈。
拿着一壶热水回到自己屋,拉开灯绳,简简单单摆设,书桌椅子和脸盆架,一个衣柜,用两条长凳搭木板支成的床,上面已经铺好褥子和厚被子,绿底红粉白菊花被面和鸳鸯戏水的枕巾,常威面皮一抽。
真时代特色,能说好土好丑吗?
兑好温水,拿毛巾擦了一遍身子,把头埋盆里抓挠了一会儿,盆底哗啦哗啦沙子响声,一盆水黑黄黑黄的。
“去喊你王大爷吃饭。”花姨听到泼水声,在屋里对常威喊了一嗓子。
“好嘞。”常威掀起门帘走出去。
花姨走到堂间对常蕤说着今天常威的表现,一脸的开心和骄傲,常蕤也跟着清浅地笑,听到吱一声后噗呲笑出声。
常威让着王大爷进屋,堂间的四仙桌上摆好了菜,老王头把手里袋子递给常蕤,“十斤棒子面。”
不等花姨推辞,老王头继续道:“剩下的算庆祝你乔迁之喜。”
花姨咂巴咂巴嘴没再说什么,让常蕤把粮食倒面缸里清出袋子,这年头难,大家口粮定量减少,上谁家吃饭都要拿粮票,像老王头直接给粮食算得上出手阔绰。
今晚的主菜是满满一盆鸡肉炖土豆,去掉毛和内脏,差不多三斤的公鸡,一盘土豆丝,一盘油渣白菜,一盘炒鸡蛋,一盘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老王头吞咽了口水,“他花姨啊,今儿开荤了,我也好久没吃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