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治的事好几天了,刘家好像显得很安静。每天老管家出门,都会带些市面上的消息回来,但真真假假,很难判断。
刘家越是这么安静,他越觉得心里发毛。毕竟是刘家死了人,还是被捅了那么多刀,刘家没道理这么沉得住气的。
正在他愁苦之际,谢小楼派了伙计送了请帖过来,说是小雪那日永兴社上演新剧,请他前去听戏。
这谢小楼请他听戏,说起来都新鲜。
他跟谢小楼往日不认识,近日无交情,如果说都爬了白凤轩的床,算是一种交情的话,那可真是拿不出手的交情。
想到这个,沈怀景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有些屈耻是会跟着他很久很久的,可能直到死。
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回头路了。
谢小楼既然请他,肯定不会是谢小楼自己的意思,毕竟,谢小楼也犯不着。
两天之后,便是小雪。
江城的风有些大,天也阴得狠,出门的时候,风把树枝吹得乱拽,还闪了几个惊雷,听得让人莫名心慌。
老话说,冬日里惊雷,那是要起刀兵的。
如今是军阀混战,全国都打成了一锅粥。但凡手里有点枪,有点人的,都敢占上一座城池做个土皇帝。
刀兵早就起来,可不只今年。
沈怀景穿了一件深色长衫,这还是八年前出国留洋的时候,姐姐给他新做的。
到了法兰西,他也没拿出来穿。在国外穿长衫,总归是有些格格不入。更何况,他想把那长衫做个念想,毕竟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国去的。
看到那长衫,便想到姐姐,所以也没有舍得穿,一直放着。
这回回来的时候倒是带着,里边加了薄棉,如今穿正合适。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沈怀景这回回来没带多少衣服,想着回家不会没有衣服穿,路途遥远,也就不带那么多东西。
沈家虽然落魄了,但并不影响沈怀景把自己收拾得很得体。
在永兴社门口抬眼看那招牌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起了八年前带着白凤轩来永兴社听戏的情景。
那时候,还无忧无虑。但那晚之后,世界就变了。
轻轻叹了一声,抬步往里走时,便有伙计迎了上来,“沈少爷来了。刚刚谢老板还念叨,说是让我出来迎一迎,正好,谢老板还等着沈少爷呢。”
“有劳了。”
沈怀景挺客气,让那伙计在前面带路。
八年了,永兴社也不是当年的永兴社。里边的大致陈设倒是还能看出当年的样子,但却华丽了许多,可见,这八年,永兴社的老板是赚了不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