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谓性本恶之论，立之于人趋炎附势，逐利，看法甚是偏执。万般事物，横看成岭侧成峰，莫拘泥于其形。而世人多未有虎豹之心，不可固认一者而是为悉树之人，众人之人生何也？？无非是养家糊口，以待佳日，此其之志也，不可谓人性之贪。』
老乡绅说：『那怎么样才算贪？』
『为得名利，而举刀残害他人者。为贪。天下之贪，莫大于君王贪虚名，臣子贪权势。君之名成矣，民之名将何成？臣之势得矣，民之势何得？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此为贪。人性本恶之源何？无非自私。人心自私，则谋害他人。然众人虽追名逐利，谋害他人者甚少。为其恶之因由，是物质之匮乏，是一种政治问题。于政治力量所生之形势，岂可曰归根结底即人性也？？国家盛时，人人修德，天下大同。此为人性本恶乎！？国家颓败，人人自危，皆朝不保夕，为己而杀人者无数。此为人性本善乎！？人性者，无非是适应形势。不善不恶。与所本之性无关。莫非谁曰，吾已谓汝则好，汝尚欲捅我一刀之乎？若是此人，我可谓性本恶。然而他人，我可知其为善类。我与其利，其能报我。吾助之，其为感。若是如此，岂非性善者乎？人性如阴阳，善者有恶，恶者有善。不能定论矣。』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我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法律。用道德可以感化的了恶人吗？显然很难起到作用。用暴力可以使得君子赞同这样的做法吗？也不太可能。因此人们需要法律，法律也必须是一半善，一半恶，法律尽存善良，连穷凶极恶的魔道也一并包庇，不惩罚他的罪行，这样对善者而言公平吗？法律尽存邪恶，连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也一并杀戮，不宽恕也不体谅他的罪行和苦衷，这样不是让恶者占了便宜吗？法治，治善惩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存在意义了。犯罪的人，要向受害者付出代价。有道德的人，可以被奖赏。奖赏一个有道德的人而让一千个人修己之德，则当然要赏这个人，罚一人而让一千个人不敢学他，则当然要罚这个人。无非是竖立榜样，告诉其他人怎么做会怎么样。其余的一切，交给民众自己去判断就可以了。如果你明文告诉他作恶要罚，他反而觉得作恶有趣，则这样的人当然该被罚。你明文告诉他行善有赏，他反而不行善，则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