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一心只想着拿下秦简之后的收益,还以为是自己打出去的糖衣炮弹起了作用,却哪能料想到对方今天松口其实是另有所图。
秦简将他带到旁边的工棚里,让手下拿来笔墨纸砚,让他现写一份契约,将合作条件写个明白。
庞清是县衙主簿出身,本就是主管各种文书事务,写份契约当然是轻车熟路。
不过庞清拿起毛笔之后,却突然停顿,久久没有在纸上落笔,似乎对这份契约的必要性还有所犹豫。
秦简见状,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积极而让对方起疑心,当下也没有开口催促他。
庞清望向秦简道:“秦主管,你我这事,可不要说与其他工头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秦简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点点头道:“庞大人放心便是。”
庞清手里掌握着赈济物资分配这个肥差,想打通的关节肯定不止秦简这一处。而他自认为在秦简这里作出了巨大的让步,这要是让其他工头知道了,到时候未免也会以此为标准,要求自己作出同样的让步,那他可就亏大了。
庞清这才卸下防备,提笔很快就写好了一份契约,给秦简看过内容之后,又照着誊抄了一份,准备签字画押之后,两人各自保存一份。
待庞清写完放下毛笔,秦简满意地点点头道:“先等墨迹干一干再签字,免得弄花了。庞大人辛苦,喝杯茶休息片刻吧!”
庞清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正待与秦简寒暄几句,几名壮汉突然冲进来,将一脸错愕的庞清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随后倒背着双手的曲得仁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拿起桌上的契约看了看,朝秦简点点头道:“人证物证齐全,这下就妥了!”
庞清看到对方拿起契约来看,就心知被秦简算计了,但他仍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处境,开口大叫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本官动手!大胆狂徒,目无法纪,可知这南京城是谁的天下!”
曲得仁慢慢走到庞清跟前,从腰间摸出了一副手铐,在庞清面前晃了晃道:“认识这是什么吗?想必你也没见过,今天就教你个乖,这是南京警察局新配发的手铐,拘传抓捕人犯所用!任你何等人物,只要被这精钢手铐锁了,那就是警察局的阶下囚!”
庞清一听对方竟是来自新近成立的警察衙门,心气当即就泄了一半。这衙门成立之后便在城内外疯狂拿人,而且被其捉拿的人犯都是重罪领重刑,一半死刑一半流放,几乎没有侥幸之徒。
这个衙门的人出现在工地上,显然并非巧合,而是设了套等庞清上钩。他若还想脱身,唯一能利用的条件大概就只剩自己的官职了。
庞清以近乎央求的语气道:“各位差爷,误会,是误会啊!在下是民政衙门的庞清,是朝廷命官,各位可别听信这姓秦的刁民诬告!”
“误会?”曲得仁嗤笑道:“白纸黑字,是你自己写的供状,有何误会?”
庞清眼珠一转道:“是这姓秦的想拖我下水,与我商议私吞赈济粮,在下只是一时糊涂受其蒙蔽,才会写下这东西,当不得真啊!”
秦简听他还想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当下也笑了:“庞大人,你说是我拖你下水?还好我早有防备,提前就在警察局立了案,你想反告我,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