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真是魔怔了,我没有办法把我这些生啊死啊的丧气想法压下去,因为我全都亲眼见过了,我所有的遗憾都来源于我的懦弱和自卑,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一切再发生一次,如果是这样,我恨不得先一步离去,至少眼不见为净。
文素姨出言制止了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怕我说的是事实,她盯了我好一阵儿,在眼泪将要掉下来的时候背过身去,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着,我听见她抽泣了两声。
在外陪着她的侯叔叔也醒了,见最爱的人这样子岂会不心疼,连忙揉了揉眼睛起身让她坐下,自己则挤到前头来替她,对我没好气又不得不装装样子,表情十分尴尬的拍了拍我的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怪使劲儿的捏了捏我的脸:“你这臭丫头怪不省心的,跟你爸当年真一样一样的,我都不知道说你啥好,得了,你老实点儿,我带你过去看,但前提说好了昂,看完了你不许大吵大闹的,你不睡这院里其他人还要睡呢。”
“我知道,侯叔叔,你赶紧带我去吧。”我不在意谁说我什么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紧看到林阿姨。
侯叔叔瘪了瘪嘴,不知又嘟嘟囔囔了什么,有些嫌弃的背过身去,模模糊糊的我只听见一句“我儿子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个事儿多的”,随后便安慰的捏了捏文素姨的肩膀,等文素姨点头之后才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上电梯到了九层,偏偏是九层,我又熟悉又不愿意到来的地方,但心里多少还抱了点希望,直到我真的走到那个门前,看到上面几个字才彻底沉下去,顿时呼吸又困难。
重症医学科。
写哥待过这个地方,默念也来过,上一世我来来回回多少次,我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了,最后等到的结果往往是一样的,他们都死了,如今林阿姨也进来。
我险些没忍住倒下去,好在待在门口的梁森和身后的侯叔叔眼疾手快,一人一只胳膊把我拉住,镇定了好一会儿我才将他们两个都甩开,趴在门口、看不见里面却偏偏还要瞪大了眼睛盯着。
“林阿姨不是手术成功了么,为什么又进了重症监护室?”我压着声音回头去问,侯叔叔和梁森两个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看,我瞬间就明白了什么,背过身去扶着银白色的门框一点点滑下去,无论如何都憋不住泪水常常挂在脸颊上,“骗我,又骗我……”
当初,我在离开林家回傅家的时候也是一群人围着我千万个保证一定不会亏待林家,一定会出很高的治疗费、能保证写哥会好起来我才回来,可结果是什么,写哥的病不仅没好,为着我回家多少人的眼红还彻底送了命,连林阿姨也离开临江远赴海外,我许多年没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