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医约莫四十岁上下,嘴角留着一溜胡须,他先是仔细查看了大阿哥的手脚和胳膊,又摸了摸前胸和后背,而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回侧福晋,大阿哥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一点擦伤,涂上几日药膏就可以了。”
宜修松了一口气,命剪秋好生将许府医送出去。
等人都走了,她抱着儿子的身子不肯放开,呜咽着道:“弘晖,你吓坏额娘了,若是你有什么万一,额娘可怎么办才好?还好只是一点擦伤……”
弘晖任由额娘一直抱着,一肚子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事情已经做下了,接下来还会让额娘担忧上一回,所以他没脸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只静静的窝在额娘怀里,借着遮挡掩饰了自己脸上的愧疚和自责。
额娘,儿子会好好的,一定会平安无事!
……
翌日傍晚,胤禛从贝勒府里赶来了庄子上。
府里添了大格格,本是一桩喜事,没想到刚到庄子上,他就得知大阿哥摔伤了手的事。
高无庸跪在地上,将昨日情形细说分明,从头到尾没有一丝遗漏,末了还不住请罪:“都是奴才不中用,没看顾好大阿哥,还请贝勒爷治奴才的罪!”
这时弘晖和宜修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是得知消息后赶来迎接的。
可巧,弘晖正好听见了高无庸的请罪,他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进前院,诚恳着说道:“阿玛,此事不是高公公的错,都是儿子不小心才绊到了脚,还请阿玛不要多加怪罪。不光是高公公,昨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做错什么事,儿子恳请阿玛也不要治他们的罪。”
胤禛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大阿哥本就是不小心才摔着,跟旁人没什么关系,再有不过就是一点擦伤,犯不着兴师动众、大加问罪。
不过,敲打一番还是要的!
“昨日之事你是有些疏忽了,挨上三五板子也是应当的,不过既然大阿哥都为你求了情,那就饶了你一回,回头罚了一个月月俸算作小惩大诫。”
高无庸感激涕零:“奴才谢过贝勒爷恩典,谢过大阿哥恩典。”月俸算什么,只要没有失了贝勒爷的信任,那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胤禛摆摆手,示意高无庸先行起身,而后对着苏培盛说道:“苏培盛,传话下去,昨日在场之人就不治他们的罪了,让他们安心就是。”
这话一出,弘晖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懈多久,他就又提起心来。
牛痘发作起来近似天花,所以等到牛痘发作之时,阿玛不寻根问底、一查究竟就怪了!昨日在场的人肯定会受上几日罪,不过等到水落石出,他们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赏赐。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牛痘顺利发作,他这个大阿哥最终安然无恙,这样阿玛才不会大发雷霆、迁怒于他人。
弘晖刻意将另一种可能忽视了过去,那就是昨日所为都是白用功,牛痘并不会发作,这几日内心的种种煎熬也是白费功夫。
他只一心盼着自己终将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