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桑家老太太试图扭转脖颈避开汤匙,然而,颈部的肌肉紧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尽力向上、向左或向右拉动,但那原本轻松自如的动作如今变得无比艰难。
可无论如何挣扎,头部却如被钉住般难以移动,只有嘴在向左撇,口中的汤汁也顺着嘴角缓缓流了下来,还不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桑夫人对此景象已习以为常,她拿过汤匙往老太太嘴里放,同时按压其舌根,那汤汁便顺顺当当地滑入了喉咙。
老太太瞪大了眼,目光牢牢锁定在桑夫人身上,而桑夫人并未与她对视,全神贯注地专注于喂食的过程。
老太太就这样任由汤勺拨动着自己的舌头,一勺又一勺,将那温热的汤汁吞咽下去。
待到汤汁仅剩小半碗时,桑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细致地用手帕擦拭双手。
“娘,您一定要福寿安康,儿媳定会竭力侍奉您,让您安享晚年。”
此时,门外的九疑与周宁尚未靠近房门,便已能隐约听见屋内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微弱而飘忽,但她们依然能够分辨一二
二人轻轻推开门扇,正巧目睹桑夫人以绢帕细心地拭去老太太唇边残留的汤渍。
周宁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憋的脸通红,才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然而却无可避免地吸入更多。
还未走到近前,周宁便已无法忍受,捂着嘴疾步退出门外,“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桑夫人见状,示意九疑暂时照料祖母,自己则迅速跟了出去。
周宁蹲在地上仍旧不住地干呕,却已无物可吐。
她是趁着上香之际溜出来的,此前,她已做好了准备,无非是路引和银钱。
唯恐母亲起疑,甚至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想着有钱购置衣物不成问题。
为了避免父亲通过银票上的印戳和发行钱庄等信息追踪到她的行踪,她特意先兑换了许多零散的金银。
这一路上虽然见识了不少世事,却从未感受过如此刺鼻的气息,这味道真可谓是......
桑夫人轻轻拍打着周宁的背脊,口中满是怜惜与关怀:“早跟你说了,姑娘家家的哪能轻易见这等场面,你看把自己折腾得多难受。”
周宁闻此言,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恶心,眼泪也随着胃部的剧烈收缩,悄然顺着眼角滑落。
过了许久,周宁才勉强缓过劲来,接过桑夫人递来的绢帕,轻轻擦拭口涎。
哪知那绢帕甫一触碰唇角,那股腐臭之气越发浓郁,周宁猝不及防之下,再度猛烈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