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双手各执一本诗集,轻轻置于眼前,笑道:“我已有多年不曾触及诗集了,你怎地还在看,而且还配有如此详尽的白话注解呢。”
九疑莞尔,轻轻整理着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我和姐姐从小接触到的书籍有限,直至昆山之行,我才知晓原来女子也可博览群书,甚至能够以诗赋抒怀。”
若是从前的周宁必会觉得此事不可思议,哪有姑娘家不读书的呢,便是她身边的丫鬟也能遣词作诗,直到离开熟悉的圈子,才知有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障,更别提有读书的机会了。
周宁轻笑,揶揄道:“我初见你时发现箱笼中有诸多典籍,还真以为你是个满腹经纶的女先生呢。”
九疑爽朗一笑,打趣道:“我现在可不是女先生么,不仅如此,我还得考个秀才当一当呢。”
此言一出,二人皆畅然大笑。
昔日桑知瑜未出阁之时,便与九疑同榻而眠,如今周宁亦如是,与九疑同宿于一榻。
此刻,九疑静静地躺在榻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两本诗集相关的往事。
与此同时,封正已在南阳度过十余个日夜。
十多日以来,封正几乎已了解陈贯现在的行当。
陈贯自迁至南阳后,便在一富贾之家担任武术教习,想着商户虽立足于市井,却往往不缺银钱。
选择在商户之家授武,既可以维持生计,又能避开如封家过去的那些纷纷扰扰,为自己和家人寻得一方难得的安宁之地。
这家商户姓闫,乃是南阳当地有些声望的人家,祖上两代经商。
闫家老爷闫一鸣,正是听闻陈贯曾在京城传授过朝廷官员子弟武艺,又因其武艺出众,特地聘了陈贯到家中担任武师,教导自家子弟及护院们武艺。
直至半年前,闫家因一桩与端王府有关的生意,才特意请陈贯出手相助。
陈贯在京城虽仅是教习武艺,却因长期浸淫于权贵之间,对于朝廷势力的盘根错节以及如何与之周旋多少知道些。
闫一鸣早就在琢磨如何能与端王府搭上线。
一旦能够为王府效劳,不仅意味着闫家的生意有望攀登新的高峰,更能借此机会牢固并拓展闫家在南阳及其周边州县的生意版图。
当初封正在那间茶棚与陈贯相遇时,陈贯正与几位弟兄风尘仆仆地从荆州府赶回南阳,只为向闫一鸣复命。
凭借闫老爷对陈贯的信任,封正顺理成章地跟在陈贯身边,并在陈贯的言辞下跟了闫家姓。
从此,他有了一个新身份,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