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未深究此念,复又启齿,问道:“至于地域二位可有什么要求,若是远些可能接受。”
其言外之意,实则想问桑氏夫妇是不是介意女儿远嫁这件事,若论方便,自然是京城或扬州最佳。扬州是周家世代绵延之地,而京城则是周家如今的核心。
世人皆知,大多数父母都不愿自己的女儿离家太远,况桑家长女便是嫁给了成县的一位商户,此举颇耐人寻味,或因家境清贫所致。
闻此,桑夫人眸光微转,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悄然闪过,继而以一种近乎淡然的语气说道:“但愿婿君能以真心相待,爱护有加,纵使山遥水远,我们做父母的虽有不舍,也愿意放手。”
言至此,桑夫人眼眶微湿,瞬息间泪光闪烁,旋即强压下心头涌动的情感,很快便恢复常态,续言道:“毕竟,儿女幸福,才是为人父母心中所愿。”
言毕,满室静谧。
周瑾观此情景,深有感触,心中蓦然明悟,这位心思颇深的桑夫人于子女是一片赤诚,诚然,天底下母爱如斯,无论门第高低,对子女的疼爱与奉献皆无二致。
此念一生,心头暖流涌动,语调也随之柔和了几分,道:“伯母宽心,周府自当慎之又慎,定会寻得一位能令您二位称心如意的佳婿。”
此事于周家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桑家要求不高,不过举手之劳,若真是妄想女儿能够嫁入高门乃至勋爵之家,那周家也只能将此事作罢。
周瑾忖度着,若是今日修书一封,快马传递,要不了多久便能满足桑氏夫妇的要求,这桩算不得“恩情”的恩,也算是彻底了了。
桑夫人闻其言还算恳切,心头一块巨石稍落,始觉当初那番筹谋终未付诸东流,然而转瞬又念及周姝宁,总觉得愧疚于她。
如今只期盼周姝宁的鼻子能够痊愈不留一丝遗憾,这样无论是对周家,还是对桑家,都是一种最好的交代。
桑夫人轻叹一口气,对周瑾幽幽言道:“关于宁宁的病情,如果真有治愈的可能,还望你身为她的兄长能够亲自带她走一趟。她是个好孩子,不应被此束缚。”
既然周姝宁的兄长亲自来了,那自然不需要她再走一趟。
语毕,忽而意识到周瑾可能并不知晓周姝宁的鼻子还有治好的可能,正欲细述原委,却见周瑾唇畔勾勒浅笑,温文儒雅中隐含几分了然,说道:“伯母勿忧,此事晚辈自当谨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