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觉得再拒绝就不礼貌了,况且对方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再害自己的理由。
她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喝出来是上好的明前茶叶,甘甜清冽,豆香浓郁,余韵绵长。
“真是难得的好茶。”,沈韶不禁赞叹。
“沈姑娘谬赞了。”,恩喜儿微笑着,“我们这样小地方山上种出来的茗茶,能得到王城的世家小姐这样的夸奖和喜爱,实属是我家门之幸。”
她继续说道:“这是我们自家茶园产出,勉强能替沈姑娘漱口罢了,恐怕是比不上大殿里的贡品。”
沈韶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好像不是在说茶叶的事情。
“水温恰当,茶汤明亮,甘而不涩,有兰花之气,是君子之茶。”,沈韶也跟着对方的方式,文邹邹地打太极,“不仅是茶叶本身十分优质,泡茶的人也是手艺精湛。”
恩掌柜看起来像是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她笑道:“我还担心我们凌水小城,雨多晴少,土质贫瘠,种出来的茶叶会粗糙不堪,味道暴戾,伤人喉舌。”
她眼睛里还是那种试探的目光:“尽管也引进了他山之玉进行品种改良,但恐怕还是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名茶古树,我们茶园预算有限,只能买得起同源好一点的品种来杂交,引进的茶树水土不服,还会让子代的茶叶涩味更重,令人难以下咽,但解渴还是足够了。”
沈韶不想跟对方再绕着圈子打哑谜,她是个直接的性子:
“恩掌柜,我没有看不起恩竹,也没有因为他出身株树塔对他有别的看法,我单纯是喜欢他这个人本身。而且我很尊重他,没有高高在上地把他当奴仆使唤,也不是因为闲得无聊想玩玩才和他在一起。”
“哎呀,沈姑娘想多了,我什么时候提那不知道多回家看看的臭小子了?”
恩喜儿欢喜地笑着放下了茶盏,“你愿意大老远跑这一趟,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一会儿我的几个孩子会来道晚安,之后沈姑娘就先休息吧,今天从早上开始一路奔波到现在这么晚一定累了,外加一些计划需要的东西也大概要明天才能准备好。”
“孩子?”,沈韶心想她记得档案里说中校是他母亲和树醒风的独生子,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同胞的弟弟妹妹。
树醒风那边根据公开报道也是一直是“已婚但单身”的状态,大驸马和大公主的孩子们远居王城,倒是小姨恩盼儿多子多福,一大家子住在这座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