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中午,丁家村。
放暑假回到家的曹秋石,屁股在凳子上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的向爹娘问起了春华姐种的柴胡怎么样了。
不想他这一问,家里的原本一片祥和气氛立马就变了,空气顿时就像凝固住了似的。
见爹娘都阴沉着脸不吱声,自觉情况不妙的他也就识趣的不敢张口再问。
过了好一阵子,他爹才瞅了他一眼,打破沉默,没好气的道:“以后读好你的书是正经,少在那里咸吃萝卜淡操心。问这些事儿干什么?一会儿你自己上北山坡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哼哼,说什么来着,当时我就说这事儿不行,你硬挣着跟着瞎起哄,能得跟豆子似的,怎么,现在咋样了?老话怎么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真是一点也不假。哼!”
这一声“哼”,让曹秋石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心中悚然一惊:春华姐寄予厚望的柴胡种植竟然失败了!不知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她的心里该怎样地难受啊!
“唉——!”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母亲的一声长叹:“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哪,春华……春华这孩子命苦哇。”
……
从泰城买来种子之后,春华就开始了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忙活。
她一心扑在北山坡的荒地上,雇人整地、翻地、起垄、施底肥,一切准备就绪,单等播种。
堪堪到了五月初,老天恰好下了一场及时雨,气温、土壤条件刚刚好,不用再另外浇水。春华心下大喜,为了抢时间,她花了不小的代价,雇人播种,仅用两天时间就把十五亩地的种子全部播种完毕。
然后她精心整理、除草,风里来雨里去,没黑没白,忙得不亦乐乎,几乎脚都不在鞋里。人明显变瘦了,也晒黑了,但却格外精神。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待看到种子发芽、绿油油的小苗破土而出的时候,春华心里那个美呀,止不住笑意荡漾在脸上。
绿油油的小苗,承载着她的全部希望,就像长在她的心田里一般,她更是精心护理起来。为了方便,她还在坡地边搭建了一座简易茅草棚。她天天在地里除草、松土、施肥,累了就在棚子里歇息一会儿。
她就像一只陀螺一样,家里外面,一刻也不停地转动着。
看着幼苗一天天的长高,春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忙得开心快乐,意兴阑珊。
时间来到了六月底,这天早晨起来,原本燥热的天气,竟出奇的透出若隐若现的丝丝凉气。这使春华感觉浑身湿漉漉的,极不舒服。她一早便来到山坡上,天气的反常,使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到了中午时分,阳光变得特别刺目,天空中开始有大块大块的云团出现。不一会儿又刮起了南风,吹得山坡上的花草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春华在地头搭建的简易茅草棚,也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
她有些担心,不由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天,怎么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呢?
吃过午饭后,天越发阴沉得厉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