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妃眼神一一扫过那些个命妇,又道:“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在座的夫人们家里的一家之主,可都是这六姑娘的裙下之客。”
阿汝明白了,这便是常贵妃的用意。
她不明着为难她,但是却要这般大庭广众地羞辱她。
身在风月场所,尽管阿汝早已习惯,可眼下仍是不可避免地脸色微微发白。
在场的命妇们,闻言无不是神色变了又变。
常贵妃是打听清楚了以后,才召的这些命妇携小姐进宫的。
命妇小姐们想到自己的丈夫、父亲都跟这个女人有染,谁心里能舒坦得了。
事实上,阿汝在朝暮馆时虽然官贵客人比较多,可留不留客宿夜却是她可以自主选择的。真正让她留宿过的客人却没有几个。
但这些女眷们并不知道这些,阿汝也无法向她们解释许多。
以至于后来宴会上,时不时就有凌厉的眼刀子向阿汝甩来,恨不得将她戳得个千疮百孔。
阿汝始终一言不发,垂头静坐着。
直到陆杳在她身后低低开口:“阿汝,我们回去。”
阿汝瞬时像找到了勇气一般,不紧不慢地起身向常贵妃行礼,称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常贵妃看了看她,也没勉强,道:“本宫看六姑娘确实脸色不太好,莫不是坐在这里久了吹风着凉了。如此是该回去好好歇着,今日听六姑娘两曲,本宫也得饱耳福。”
说着挥挥玉手,又道:“去吧。”
陆杳上前抱起琴,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御花园。
只是正到一处迂折的回廊下时,两人都还没走多远,就见侧边一道通往这回廊的路上就有几位衣着华丽尊贵的夫人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赶来。
显然是常在这宫里走动,熟悉地形分布,轻松地抄近路拦截于此。
陆杳和阿汝见到她们来,丝毫不意外。
常贵妃不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些命妇平日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常贵妃不仅仅是当众羞辱了阿汝,也让她们觉得丢尽了颜面,而且还是当着她们女儿的面。
命妇们自己尚且还能忍,可让她们的女儿回家以后如何面对父亲。
是以她们怎么可能咽得了这口气。
这些个命妇快步走到廊下,拦住了阿汝的去路。
她们看阿汝的眼神十分嫌恶,张口便不客气道:“妓子就是妓子,登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净会使些狐媚手段,勾引别人丈夫!”
“还敢在贵妃娘娘面前丢人现眼,也不嫌自个脏了地方!”
“人尽可夫的浪女,也配出现在这宫里!”
阿汝面色尽量从容,道:“碍了夫人们的眼,是民女之过。民女这便退下。”
可她们丝毫没有让路给她走的意思,道:“干尽了腌臜事,在这装什么纯良!”
阿汝福了福礼,道:“不知道民女做了什么腌臜事了?”
“你勾引别家男人,还说你不肮脏?!”
阿汝道:“朝暮馆本就是风月之地,我是朝暮馆的花魁,但凡来者是客,我尽职责招待,哪里错了?”
命妇们没料到她还如此振振有词,气得不轻,道:“当个妓女你还光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