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杳走着走着,夜里的风声更大了些,夹杂在风声里的嘈杂动静正从各处涌来。
原来大费周章将她引出来,是在这里等着要对她下手的。
如若不然,给她传消息的人难不成只是大发慈悲吗?
她若识破了他们的奸计,待在庄子里不出来的话,庄子里易守且安全一些,剑霜和影卫们都不是无能之辈,对他们来说恐怕难以对付。
可现在她出来了,而且剑霜和影卫们还因此内息大乱,对他们来说则是如有天助。
只是在陆杳觉得,识破了如何,没识破又如何。
这个地方她待腻了。
以前她觉得苏槐这人狗是狗了些,但至少他应她的事他都能够做到。而她虽然时常骗他,但也都是嘴上骗骗。
她倒没想到,这狗玩意儿不做人的时候会这么的不是人。ωWW.
兜这么大个圈子,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把她骗到此处,他好回去跟其他人结婚。
更可恨的是,而她呢,居然相信了。
她以往从来不肯信他有几分真几分用心的,而今居然被他哄得妥妥帖帖地信了。
他在那头跟他那老相好儿热热闹闹地结婚,她竟安安顺顺地在这里等着他来接。
真是何必呢。
林中暗箭时不时就从昏暗的方向射来,陆杳耳听八方,躲闪得快,以林中树干能很好地作掩。
她面上冷静沉着得滴水不漏。
剑霜和影卫挥剑挡开那些暗箭,可转眼就不见她身影了。
陆杳在几乎一片幽暗的林子里快速移动。
亏得他这么煞费苦心。
她还当真以为,他这么安排是在为自己着想呢。
原来是真怕她碍他好事。
实在不用费这么大劲,他想跟谁结婚跟谁结,别说老相好了,就是皇帝的妃子,只要他跟她摆明了说,她岂有阻拦的道理。
她不仅不阻拦,她还去喝他喜酒,祝他新婚大吉。
四周、身后,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并拉近距离。
她往山上去,待到那山林尽头,万籁皆寂,依稀可见林外的白月光,映照在山峦峡谷中,格外苍凉。
原本静谧,却仿佛一搅即碎。
这厢相府热热闹闹,宾客不绝,待长公主长长的仪仗队伍慢慢抵达相府时,已是落日时分。
礼官唱报,苏槐亲自出门来迎长公主下轿进门。
在旁人看来,真真是有情有义。
前来观礼的女眷们这下心里总算没有那么酸了,私下里道:“我就说最后相爷定然不会娶那个乡女为妻的。要娶也是娶长公主这般身份尊贵、独一无二的人。”
“别说娶那乡女了,现在就连那乡女被相爷发落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听说她早已经不在这府里了。”
“就是,人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呢。”
不免又有人唏嘘:“所以,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不是什么人她都能妄想高攀的,不然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凄惨下场。”
一边有人私下里谈论着,一边又有人高声祝贺着,长公主进门的时候,两边宾客围观,场面十分盛重。
如今天色比以往黑得早,相府里的人一盏盏点亮了火红的灯笼,整座府邸看起来真真是喜庆洋溢。
喜堂已经准备好了,可还没等新人拜堂行诚婚礼呢,就有人匆匆忙忙跑进府里来,高声对苏槐禀道:“相爷,宫中走火了!”
宾客们一听,皆是一震,然后下意识就仰头朝那皇宫的方向望去。
那里宫楼高阙,若是起火,定会有火光。
果不其然,火光渐起,将皇宫上方的那片夜色越照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