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便问:“王爷,他是何人?”
敬王手指在地形图上捋着,道:“他是我云金第一神箭手温先生。”
敬王又对这人道:“温先生远道而来,愿助我一臂之力,我不胜感激。”
这人也十分爽快,道:“王爷召唤,我岂有不来之理。”
当夜,敬王与诸将议定好下一场战役将焲军引至何处交战,做什么准备设什么埋伏,最后道:“届时我全军掩护温先生一人,温先生尽力而为便是。”
他道:“王爷放心,我定不负王爷所托。”
后来两军交战旷野,伏尸无数。
陆杳远在云金城池中,都隐隐听见了战场上的杀喊之声,持续了一两日。
直到第二日晚,方才渐渐消了下来。
当夜,陆杳睡不安稳,她频频听见有兵将甲胄之声在这宅子里来来去去。
甚至于到后半夜,还听见了兵将的朗声大笑,似痛快至极,吵得她压根没法睡。
她索性不睡了,从床上坐起,叫来了侍女,道:“外面这么吵,敬王这是打胜仗了?”
侍女素来喜欢阴阳怪气地回两句嘴,可眼下却是沉默。
陆杳看了她一眼,她才道:“这大晚上的谁知道,得明天去问问才晓得。”
陆杳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侍女道:“我只是负责照看姑娘的,那些军机机密,我哪里能知道。姑娘睡吧。”
陆杳便不再问了,又倒床上去闭着了眼。
她想着,她在这里当人质这么久,能让云金将军半夜里跑来这么开怀大笑的,倒是极少。
就连之前云金大军攻下大焲八九城池时,都不曾这样过。
天亮以后,宅子里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些个云金将领又领命加急赶往前线。
侍女去问消息,回来以后却对陆杳道:“应该是打了胜仗吧。”
陆杳道:“应该?”
侍女道:“具体情况我打听不出来。姑娘别的不用管,安心待着养好身子便是。”
说完就去做其他的事了,半日都没再在陆杳面前打个转儿。
半日时间,陆杳在房中打坐运走内息,运转两周,待她睁眼时,身轻目明,出的汗也比之前少得多了。
对她而言身体最直观的感受,纵然外面冬雪严寒,而她自身依然觉得暖如春夏。
她动耳细听,能听见她这院子外面共守有五十六高手护卫。
除了原地不动的五十六护卫,还另有两道脚步声踏雪而来。
雪落在伞面上的声音,窸窸窣窣,又细细密密。
诚然,随从撑着伞,敬王走在伞下,正朝这边来,举止方雅而又慢条斯理。
进了院中,敬王站在屋檐下,拂了拂两袖清寒,闲适道:“昨夜又开始下雪,陆姑娘休息得还好吗?”
陆杳在房中应答:“休息得不甚好。”
敬王道:“可是冷了?”
陆杳道:“是吵。”
敬王便在门外笑,道:“来往这里的都是些军中汉,豪爽惯了,有时候不太拘束,还望陆姑娘见谅。”
他又道:“我得了些好茶,想邀陆姑娘煮茶共饮,不知可有这个荣幸?”
过了一会儿,陆杳才开了房门,看见敬王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