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一听周寒是来还钱的,脸上立刻涌上笑,眼神也正了过来。
“哟,你是来还钱的啊,怎么不早说。请进,请进!”
陶氏忙把另外半边门打开,将周寒迎了进去。
陶氏打开门时,发现那老妇人还在一旁站着,瞪了一眼,骂道:“老东西,衣服洗完了吗,还在这站着,想偷懒吗?”
老妇人只得默默地走到水桶边,提起一桶水,就要往木盆里倒。老妇人本来已经有点驼的背,被盛满水的木桶压得更弯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旁边的吕升心疼地想去帮老妇人提水,但这么一抓,手从桶上穿了过去,急得他又是满面悲凄。
周寒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帮老妇人提过桶。老妇人忙要阻止,“客人,使不得。”周寒手快,已经把水倒进木盆,又看了一眼堆在盆边的一大堆衣物。
陶氏才不管这些,只对着周寒笑问:“客人,我丈夫借你多少银子?”
这时吕升飘到周寒身边,不断地摆手,焦急地说:“使者,不能把钱交给她。给了她,我娘一文钱也沾不上了。”
周寒没有理会吕升,而是转过身,从怀中将晚上从破庙挖出的布包拿出来说:“我借了十九两,还有一两的利息,这里一共是二十两。”
陶氏大喜,伸手就去拿。周寒手比她快,将布包又收回了怀中。
陶氏疑惑地看着周寒,问:“客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寒笑道:“对不住,嫂子,吕大哥生前曾嘱咐过我。这钱我只能亲手给吕大娘保管,我也是照吕大哥生前话的办。”
陶氏哼了一声,说:“我是吕升的娘子,给我也是一样的,都是一家人。”
“那怎么能一样呢,吕大娘是吕大哥的娘,是长辈,而你是吕大哥的娘子,差了一辈儿。还是请嫂子把吕大娘叫出来吧。”
陶氏不高兴了,指着周寒怒道:“你哪那么多事,你把银子给我,我再给我婆婆不是一样吗?”
周寒还是有耐心地笑道:“嫂子可能刚才没听清楚我说的话,这银子我必须亲手交给吕大娘。若是大娘不在话,我也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陶氏一听忙拦住周寒。改日,谁知道改日这个人还来不来。送上门的银子还能让它飞了。
陶氏口中骂骂咧咧,“那个短命的死鬼,死了死了,还给我找麻烦。他老娘吃我的喝我的,家里的银子还不该给我吗?”说完指着正在揉搓衣服的老妇人,道:“呶,那就是我婆婆。”
周寒故意装作大吃一惊,退开一步,望着老妇人。
“什么,这就是吕大娘,我还以为是你家雇来的老妈子!”
正在洗衣服的老妇人,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角。
陶氏却并不在意,“现在你见到人了,该把银子给我了。”说着向周寒伸出了手。
周寒没有理睬陶氏,走到吕大娘身边,蹲下来。她这才从怀中掏出银子,抓起吕大娘正在搓衣服的湿手,将布包放到她的手上。
吕大娘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手中之物,嘴唇和手都在颤抖。
这装着银子的布包还没在吕大娘手上放稳,突然从旁侧伸出一只手,急速地将布包抢了过去。
陶氏抢过布包打开,看到里面是四个五两一锭的银子,两眼放光。她还拿起一锭放在牙上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银,才美滋滋的收了起来。
吕大娘收回手,依然低下头搓洗衣服,她原本就没指望这钱能到她手上。
周寒站起身,看着陶氏,冷冷地说:“这银子原不该属于你,你拿了它就不怕烫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