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法师明显一脸懵,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师弟拉自己过来干嘛。
方丈踌躇了片刻:“这邪祟不好消灭,不然当时前几任住持就不会只是压制它而不是想办法消灭它了。我想着师兄虽然现在破戒了,但是身为法宏寺的住持,好歹对万臂鬼母能起一点压制作用,诸位檀越也就能轻松一点。”
萧朗满意点头,这方丈是比他那个师兄明镜法师懂事多了,不过还是想问:“那你们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纪彤萱也伸头过来插了一嘴:“比如明镜法师诘问一下自己的修行,看看能不能重拾佛法修为什么的。”
裴子实若有所思:“藏传佛教不是有‘灌顶’仪式什么的,不如去试试?”
“阿弥陀佛,先不提那是藏传佛教的秘法,就说现在也没有比法宏寺住持更加德高望重的上师来主持这个灌顶仪式,所以这个方法不成立。”方丈驳回了裴子实的提议。
“忏悔,”牧绮云言简意赅,“发自内心地忏悔。”
忏者,忏其前愆。从前所有恶业、愚迷、骄诳、嫉妒等罪,悉皆尽忏,永不复起,是名为忏。
悔者,悔其后过。从今以后,所有恶业、愚迷、骄诳、嫉妒等罪,今已觉悟,悉皆永断,更不复作,是名为悔。
“师兄,你多久没在佛前诘问自己的内心,诚心做忏悔了?”方丈轻声询问明镜法师。
明镜法师脸色白了白,自从朝廷威胁自己之后,他就整天坐立不安,连念经文时都时常走神。不过常年诵经的习惯让他能机械性地吐出一句句经文,就算脑子放空,也不会打断自己的念诵,所以一直没有露出马脚。
每天跪在佛前,明镜法师甚至不敢抬头,佛像慈悲的眼睛好像看透了一切,看透了他的过错,但是他没办法,只能将错就错。
他就像掉在地狱边缘的人,只有一只手指还在苦苦支撑。
明镜法师沉默了很久,久到大家都觉得他不会同意刚刚的提议的时候,他突然就地跪下,双手合十,开始忏悔。
这里没有佛像,但他心中有佛,处处可见皆是佛。
之前跪在大殿里,虽然直面佛,但心中不敢想佛,觉得这样是玷污了他日日都要面对的佛。
明镜法师在心中诘问自己:“何为修行?何为义务?何为真正的佛法?”
一遍遍的磕头,一遍遍的问。
恍惚间,明镜法师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带着玄妙宏大的音节,说道:“修行修心,能者多劳,明悟才是真正的佛法。”
明镜法师愣住,追问:“可是我的心乱了,生活糊涂昏沉,也在不经意之前弄砸了自己应该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