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的见钱沣问他城里捐什么钱,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给钱沣说起来。
“伙计,这么跟你说吧,这城里捐的钱,名目繁多,比咱乡下老百姓还要多!这叫官灾比天灾还吃人。”
钱沣看着这个叫花子的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山东太疯狂了,太可怕了,居然有这么多的苛捐杂税。
“你给我说说吧!有哪些官灾?”钱沣追问道。
“官府要修缮府衙,要捐修缮府衙费,官府要修马路,要捐修马路费,官府要修建桥,要捐建桥钱,还有什么官道树木管理费,赈灾费,街道清理费,官学河工费,孤独老人费,多得无法跟你说了。”
叫花子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完。
他叹了口气,又慨叹道:“这些钱,今天交,明天交,年年交,月月收。这些工程今天修,明天修,年年修,月月修,从来没有个头。不知道修到何时了,捐到何时了?”
钱沣听完后,说:“有些钱,哪能天天收?有些工程哪能年年修?”
“伙计,这你就不懂了。如果不月月收,年年修,他们当官的哪能发财哩!只有月月收,年年修,他们的手头才能够捞到银子,才能够贪污到银子,才能够天天有花不完的银子。”叫花子的说。
“难道官府不管吗?”钱沣又问道。
“你真是个秀才,不懂这世道的险恶。现在的官府哪有什么好人,哪有什么清官。他们是官官相护,联手敲诈勒索老百姓。老百姓就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捞银子源泉。”
“老百姓被他们榨干了血汗,到处怨声载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老天爷咋不惩罚这些贪官污吏啊!咋不把他们收走啊!”叫花子的已经义愤填膺了。
“老百姓为什么不写状子往知府,巡抚告这些人的状?”
“伙计,你就甭提了。你今天写了状子,明天就有人来把你抓走,关入大牢,挨板子。你身子骨如果不是太好,几天就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你还能活着出来吗?你还敢告他们的状吗?山东已经是暗无天日了。如果皇上再不派人来把刘国泰抓走,山东的老百姓就会遭殃了,再也活不出个人样儿来了!”
钱沣听了叫花子的话,令他大为震惊,心中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他恨不得当下就把这些大清蛀虫抓起来,剥了他们的皮,押入大牢,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不过,钱沣还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他继续和这个叫花子的一边走,一边唠嗑,引导着他说出山东更多的、不为人知的事。
“伙计,听你这口气,看来是个读过书的人,你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讨饭的地步?”
钱沣想了解一下这个叫花子的身世,顺便打听打听他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原因。
叫花子的见钱沣问他的身世,他又开始唠唠叨叨地给钱沣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