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关胜雪的人,意味着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往下跳,换言之这一趟本身就是一出“请君入瓮”;如果他是陈辛或者其他人派来的,那么我反倒是安全的。
鉴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即便只有我一个人,在身份暴露之前还是可以周旋和他们一下的。
田四公这个老把式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船越往上游开河道越窄,岔道也越来越多,这些纵横交错的水道就像一张棋盘,高高矮矮的山岳如同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张棋盘上,让原本就险峻的地形更加错综复杂。
见行船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田四公钻出船篷将竹篙从鸽子那要了过来,便如之前承诺的亲自掌篙撑着小船继续前行。
就这样又走了个把钟头,田四公也放缓了船速,因为在经过岔道口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动作,拿着竹篙在河心杵了几杵才调整方向进入某条选定的河道。
莫非河底藏着什么门道,比如能指引方向的机关?要真是这样,那他们确实掌握了很多有用的线索,就算古姚国公主墓是讹传,附近恐怕也有其他古墓或者遗址存在。
渐渐地田四公神情间的凝重不觉淡了几分,他一边撑篙一边好整以暇地衔着烟斗啜了两口,我估摸着我们离所谓的古姚国公主墓的入口应该不远了,果然没过一会儿他不无得意地吆喝了一声:“嚯,咱们可算到地头了!”
他话音未落前方豁然一朗,小船倏忽绕过山头驶入一片极为开阔的水域。
而就在这片深潭尽头,不远处险峰林立,其中一面悬崖下赫然矗立着一座近十米高的石像——那是一名捧匣而立的女子,她双目轻阖、体态婀娜,恬静的神态中油然催生出一股遗世独立的气质。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条盘踞在她左右的巨龙,它双目圆睁、不怒自威,龙角、龙爪、龙鳞无不栩栩如生,尤其是龙鳞部分,经过细心的雕琢每一片都不尽相同,可谓煞费苦心。
一人一龙,一静一动、一悲悯一凶恶,明明是格格不入的两个存在放在一起却异样的和谐。
“不愧是四公!”见事情真有了眉目,关胜雪趁机拍起了田四公的马屁,“这地儿也只有老爷子你能摸得着门道。”
可惜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田四公冷哼一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已经到了地头,咱们先把规矩讲清楚啰,就算你们是老板,进了墓里头还是得听我们的,否则后果自负。”
“那是肯定的,你们是行家当然你们说了算,我也就是跟过来开开眼界,至于方总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更不可能干出这种外行指导内行的糊涂事,您说是不是?”
关胜雪说着朝我一眨眼,我只能配合他将戏唱到底:“没错,你们放开手干,在不了解的领域我绝不会轻易插手。”
“四公,这附近也没见什么机关,神女墓的入口会在哪儿呢?”鸽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皱眉问道,“难道它在水底?那就有点麻烦了,咱们没带潜水设备,光靠自己凫水进去恐怕够呛。”
“谁说附近没有机关了?”田四公砸吧砸吧嘴,伸手一指近在眼前的石像,“喏,这不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