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离婚的小儿子和判给女方的小孙子太多不放心。父亲晕车很厉害,每次出门就像害一场大病,要卧床躺几天才能缓过来,所以,不是万不得已,父母是不愿意出远门的。
唉!倪宪鹏不由地长叹一声:对不起双亲啊!都奔四的人了,还让父母牵肠挂肚。
“你现在又不缺那两个钱儿,暂时不愿意复婚,还是请个人吧,临时伺候你一段时间,我们老两口多少放点心。我跟你妈没办法留在这里照顾你,家里那么多事也离不开人……”
倪宪鹏本来还想强辩:我又不是三生两岁的孩子,这么大人了,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看到二老那难受、纠结、痛苦的样子,这样违逆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敷衍他们说:“嗯,过两天我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想到这儿,他就鬼事神差地进去了:“看看吧,就当是完成父母布置的作业了。”他想,母亲如果再提起这事,也好有话搪塞她,又要上点年纪,又要会操心,又要知冷知热,比找对象都难。
真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这家小小窄窄的职介所用推拉门隔出里外间,外间有两个女人坐在服务台后面,正跟一女人说话,里间有四个男人在打麻将。在那么窄的地方打麻将,四人往那里一坐,几乎没有动弹的空儿了。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用夹杂着上海话的普通话跟服务台前的一个女人说:
“阿拉这家中介一直是老讲信用的,名声老好的。阿拉推荐的保姆,一直很受欢迎的。侬放心好啦,侬把表格填填好,都不用交中介费的,阿拉帮侬很快搞定。”
另一个女人问,“侬英语会不啦?侬气质这么好,老外肯定也欢迎的。”
起先倪宪鹏还以为这女人也是来找保姆的,听到后来明白了,原来这个从后面看穿穿着体面的女人,是来应聘保姆的。
那女人一面熟练地填着表格,一面说:“谢谢,麻烦你们了。我英语不好,中国家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