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家只剩了婉娘这个寡妇带着女儿莺儿生活。
寡妇在这个年代生活本就不易,何况是荒年的寡妇。
婉娘和莺儿时常招人惦记,周围恶鬼虎视眈眈,婉娘便想着再嫁才好生存下来。
直到婉娘在公示处看到了纺织厂的招工信息。
她这才发现原来靠着自己也可以养活女儿,而且纺织厂有还有屋子供给工人居住,婉娘便带着莺儿住了进去。
近日婉娘回到家中待了几日打算将东西全都搬去纺织厂的屋子之中。
可是莺儿忽然发热,像是犯了风寒,婉娘带着莺儿去医馆看病,一回到家,又得知瘟疫来了。
瘟疫一来,府衙的官说是要将有发热病症之人隔离起来。
婉娘大概知道了何意,不过她没在意。
婉娘并不觉得莺儿是染了瘟疫。
莺儿不过是普通风寒罢了,熬一熬就能好的,哪是什么瘟疫。
那几日的婉娘听着外面的银甲兵到处巡视的声音,一直想着要去再买几贴药。
可是一出门她就见着隔壁房子同样有发热病症的洪家小儿子洪俊被银甲兵抓了去。
就在白日,那银甲兵看见洪俊便上前说着“隔离”之类的话语。
婉娘没怎么听清他们说的话,她只知道洪俊被银甲兵带走。
洪家夫妇俩一见洪俊离开立马便哭了起来。
婉娘被这一幕吓到,想到家中同样发热的莺儿,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银甲兵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神情害怕的婉娘。
婉娘抬起头和那名士兵对视着,瞬时,她的腿便软了下来。
她飞快别过脸,不敢接住那抹锐利的目光。
等到银甲兵走过,婉娘再无了买药的心思,她就这么回到了家中和莺儿两人藏了起来。
洪家洪俊被银甲兵带走一事传遍了整条巷子,他们都知道瘟疫来了,可从没听说过染病了还要被抓走的事。
洪家夫妇神情悲痛,他们和其他街坊邻居一样都认为洪俊是被抓去了牢里。
听老一辈的人讲,几十年前安平也有一次瘟疫,那时的知州直接就将染病之人聚集起来进行坑杀。
婉娘听着几十年前的各种传闻,害怕的不敢出门,莺儿的身体越来越烫。
婉娘一遍又一遍的用湿布擦拭着莺儿的身体,试图让莺儿能舒服一些。
无声的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流下。
下巴尖上挂着泪的婉娘看着莺儿痛苦的表情,恨不得生病之人是她才好。
母女二人彼此站在角落之中,婉娘托着莺儿的身体。
就在她从桶里再拿布要擦过莺儿的脸颊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
“嘭……嘭嘭。”
伴随着木门的敲击声,一道声音响起:
“巡卫办事,屋内有人否。”
司徒劲叫唤了几声,见屋内无人应答,便要破门而入。
婉娘听到木门被撞击的声音,直提到了嗓子眼。
知是再也不能瞒下去,她急忙说道:
“是谁?再撞门,我就要报官了。”
“巡卫办事”
司徒劲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
“受人举报,肖家有染疫之人……”
举报?
婉娘的心沉了下来,是谁举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