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胳膊,缓缓坐下,像个婴儿般用手搂住肩膀。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已经认出了这些同学,但现在的她无能为力,只能逃避——只要我不承认眼睛里看到了东西,那么对我来说他们就不存在。
其实许多人和这个蜷缩在自己的虚妄的壳里的姑娘没区别——对不喜欢的坏消息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不理不睬——这是“房间里的大象”。
大家都有些可怜这个果子了,当年的她有多么多么的犀利,如今的她就有多么多么的木讷。
嵊蓝将金击子唤醒,他一眼看到鞋子女,又看看花萼上的挨打果子,评论道:“这两个果子都坏了。法相退化,神志消失,花落之时就是毙命之时,恐怕救不回来了。”
原来鞋子女一心想抢夺别人的花萼给自己续命。说不定还想着把别人给吃掉。
蛙女道:“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们?”
金击子尖刻地道:“如果你堕落到这个地步,你也会选择不认识任何人。熟人对你来说就是个负担,看一眼就是往心头扎刀子——难道要她放弃尊严跟你叙旧不成?不,她宁可去死也决不认识你。”
嵊蓝说,“我可以留下吃的给她吗?”
金击子依然尖刻地问:“她向你乞求帮助了吗?”大家一起摇头。
“她最需要的难道是施舍来的残羹剩饭吗?”
不是吗?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挑啥?
金击子冷笑:“她要的是杀掉所有见过她这幅模样的熟人!你们还想帮助她吗?”
所有人往后退了一步。
瞌睡虫道:“不至于吧?”
金击子仰首望叶,冷笑不语。
猪悟能道:“我们走吧,瘆得慌。”
看着这个落到尘埃里的女人,大家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
猴子忽然说,“如果有朝一日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都别同情我,走开就是。自己的选择,后果自负,不需要同情。要么从泥巴里再站起来,重新做人,要么放弃,假装这世上从来没有过我。”
沉默。鞋子女蜷缩着假寐,偶尔全身会抽一抽。
嵊蓝说,“不,如果有朝一日我落到这个境地,我希望有人能拯救我,骂醒我也好,打醒我也好,安慰我也好,请别放弃我。”
鞋子女“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蛙女蹲下,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