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黛搬来凳子,甘棠取来纨扇,他坐在床边,扇着纨扇,为公主红肿的半边脸稍解疼痛。
公主躺在床上,又咿咿呀呀说了些疯话,他耐着性子,偶尔笑答几句。
江振原想着,等公主睡着,他就离开芳芷阁。他没料到,公主卧房内的气氛过于温馨,温馨得让他不知不觉伏在公主床沿,睡死过去。
江振一旦睡死,定华长公主李嬅立马坐起身来,倒吓得坐在桌旁的两个宫女心惊肉跳。
她们缓过劲来才顿悟,公主今夜苦苦挽留江振,是打的这主意。
李嬅起身后便麻利地走到箱子旁取出夜行衣换上,浅黛与甘棠一前一后蹑手蹑脚走过去,浅黛指指倒在床边的江振,悄声问:“殿下,他?”
李嬅轻蔑一笑,“放心,他不会醒。”
原来,公主床头的黄铜熏炉内暗含迷香,迷香几乎闻不出味道,又被浓郁的檀香香味所掩盖,而公主事先给她自己与甘棠、浅黛用过解药,如儿等人不过进来片刻,并不受什么影响,至于江振,他待在公主卧房大半夜,还在床边离香炉极近之处坐着,自然中招。
“殿下,香炉里的东西,管几个时辰?他何时会醒?”
甘棠先问过,浅黛紧接着问,“婢子还以为殿下将他迷晕,是要杀了他,殿下既不杀他,这是又要上何处去?”
甘棠与浅黛都觉费解,公主若是要出去,如原先一般在夜间悄悄出去便是,何苦又要将江振专程引到芳芷阁迷晕。
“现下是什么时辰?”李嬅一面换装,一面问。
“殿下,约莫是子时了。”甘棠道。
“耽误他点卯,会引人生疑,寅末,必要将他弄醒。”
穿好夜行衣,戴上帷帽,公主走到床边,朝江振穴道上点去,“回来再与你二人解释,他留在这里,若有人来,全看你们如何拖住。”
公主雷厉风行,话音落点,已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公主卧房内,只余下昏迷不醒的江振,与慨叹不已的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心知肚明,公主是算准了她们不敢不配合。如若卧房内的事叫外头的人知道,她们放跑公主,她们无可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