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甘棠与浅黛如往常般铺了铺盖睡着,听见李嬅说话,她二人先后起身,李嬅道:“咱们躺着说话,声音克制些便好,不必起身,”
“唯”
甘棠与浅黛重又躺下,李嬅慢慢道:“我此次深夜出行,是因为,我做了个兆头极不好的梦。”
“殿下做了什么梦?”甘棠问。
李嬅将那梦境说了,又道:“皇后前来,我扯下她的凤钗,一半,是本就对她有些怨怼,劝我母后自尽的,恰恰是她,此事,想来你们也并非不知情。还有一半,是我有意做给江振瞧,我在皇后面前下他的面子,只因我想见他。”
甘棠讶异,“殿下想见他?”
“想见他,是想看看,能否从他嘴里听见什么,他倒是沉得住气,我欺辱皇后,并未激怒他到芳芷阁来寻我麻烦,我借毽子的事跑出去,他来了,也不曾说出我想听的。”
沉吟有顷,李嬅道:“罢了,本就想着碰运气,也不指望他能与我说什么。”
甘棠茅塞顿开,“我说呢,要问那老杂役,婢子自己悄悄去便是,殿下何必自己跑一趟,原也是故意做给姓江的瞧。”
李嬅否定甘棠的话,“非也。不单是做给江振瞧,那老杂役才入府几日,满府都是江振的人,你过于与那老杂役走得近,徒惹人生疑。我跑这一遭,自然也有我的考量。”
“原是这般,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顿了顿,甘棠又问:“殿下,不可走得过近,日后要问那老杂役话,也要如此么?”
李嬅道:“若是那般,又不对了。日后要传消息出去,我自会告知你如何行事,那老杂役有消息要传递,他自也有自己的法子。总之,稍安勿躁,他入府不过几日,尤其周遭有旁人,遇上他,你们切不可与他过于熟络,也切不可过于疏远,过于避着他,反而奇怪。”
“婢子知会了。”
甘棠心里还有疑惑尚未解开,又问:“殿下,将江振弄到芳芷阁,殿下也没引话头,他自己也不说,他在这里便没什么用嘛,殿下为何还将他迷晕在这屋里?将他骗走,夜深人静,殿下一样能顺当离开公主府不是?”
李嬅道:“你可将其当做一种尝试,无法算定他何时来,便将他引来,若能将他制在芳芷阁,我离开时,便不会时刻担忧他夜闯芳芷阁,露了馅。”
甘棠愈发钦佩她家殿下,她笑道:“那殿下的尝试成了,此法日后也可作参考呢。”
“是可以好好参考。江振虽夜夜回府,他手下的金吾卫却也是夜夜巡街,上回,若非是有个皇后的令牌在身上,我凶多吉少。偶尔用一回那宫里的令牌,金吾卫也不敢多管闲事,用得多了,怕真会惊动皇后。我将江振留在我屋里,是要他看见我在芳芷阁乖乖睡觉,如此,查谁,也不会查到我头上。”
“我的殿下,你的脑子怎么这样厉害,这一环扣一环的,若是我,可想不到这些。”
甘棠佩服得赞不绝口,李嬅打断她:“行了”
李嬅自嘲:“若真厉害,便也不会有屠村之事。”
又说到那词,甘棠也笑不起来了,“殿下。”
“浅黛,你何以一言不发?”
浅黛一直静静听着甘棠与公主的对话,公主忽然叫她,她吓得一哆嗦,“殿下,婢子听着你们说就好。”
“你便没有半句想问我的?”李嬅翻个身,面向甘棠与浅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