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城拿起画轴,将将抽开捆于其上的细绳,秦阳便接过画轴,双手一上一下,将那画轴舒展开。
看见画轴全貌,秦子城双瞳一震。
有安大人一家的关照,且他自己也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好,他以为他恢复得很好,就算是郎中劝他还需多多静养,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健康人了。
可是,看见那个双瞳剪水、笑颜柔婉的正在御花园中荡秋千的姑娘,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双耳嗡嗡作响,身子也虚浮无力,像是又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一个不留神,秦阳居然取过桌上的油灯,将油灯凑近画轴,火苗点燃画帛,火光从画轴左下角蔓延而上,秦子城要夺画,秦阳闪避开。
“三叔,你!”
眼看火光已烧到画中姑娘的浅粉裙摆,秦子城哀求地看着秦阳,秦阳毫不心软,说道:“她早就嫁人了!”
秦子城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又要上前夺画,秦阳抽出长剑,剑尖对准秦子城的咽喉。
火光不停往上,先烧毁姑娘的裙摆,又烧毁姑娘的下半身,画帛后传来秦阳的话音:“她早就做了他人妇,嫁给一个姓江的男人,可听清楚?”
秦子城摇摇头,嘴角含着凄凉笑意,眼眶湿润,眼球充血,血丝遍布,“兰兰一向口是心非,她说她不会等我的话,是假的。”
秦阳斩钉截铁道:“你们之间的浓情蜜意,才是假的!你怎敢确定她说心悦于你,不是为了用那一纸婚约,将你牵制在晟京。”
火光已烧至姑娘的面部,眼看,那张美好的面庞也将消失殆尽,秦子城欲上前夺画,秦阳的长剑横在中间阻挡。
“我离京那日,是她送我到城门。”
痛苦地看着火光烧毁姑娘的下颌、朱唇、柳眉,秦子城站在原处,凄入肝脾。
“她是送你到城门,你莫忘了,叫咱们秦氏血流成河的,也是她们李家!”秦阳手中的长剑晃了晃,剑尖离秦子城的喉咙不过一寸。
“她已嫁作他人妇,你给老子听清楚!嫁作他人妇,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可怜她与别的男人巫山云雨,你还一时一刻也忘不掉她!”
一副完整的人物画,一打眼的功夫只剩下画头,秦阳将其丢在地上,踩灭剩余的火星。
秦阳收起长剑,秦子城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秦阳将长剑放回后背的剑鞘中,也陪着蹲下身子,他的双手放在秦子城的肩膀上,语气转为长辈对晚辈的和蔼,“原谅三叔以最残忍的方式将那件事告诉你,三叔要让你认清现实,彻底忘记她。大晟之主,他李家不配,咱们还有效忠于你父亲的几十个旧部,他们藏在山谷中,等着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