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李嬅的初识,源起于一个悲剧。
他与李嬅的初见,早在李嬅的少女时代。那时,李嬅甚至不是皇太女,只是李氏皇族最小的公主。
李嬅身量高挑,扮起男子倒是毫不吃力,少女时代,李嬅总是以司徒昊的远房表弟的身份出现,化名司徒海。
他是名医令狐穆德的徒弟,师父与司徒家的家主是多年好友,他与司徒昊等公子哥也是好友,李嬅有时会女扮男装跟在司徒昊身边,他与女扮男装的李嬅因司徒昊而有一面之缘。
说来他曾经也木讷大意,他根本没有想过司徒海是女子,直至巧屏服药假死那年,李嬅深夜背着巧屏闯入他师父的灵堂,那是李嬅头一回以女子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李嬅极护着那巧屏,所以除她自己,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巧屏的下落。否则,李嬅不会要他保守巧屏的秘密,也不至于让罗笙云里雾里,不让罗笙知道他这么一个市井郎中会与昔日的皇太女相识。
巧屏出事之时,他也恰好失去了他的师父。师父令狐穆德卧病在床昏迷不醒,若不是他煎药时用错药材,将两种药性相冲的药材放在一处,加重师父的病情,师父也不会阖然辞世。
师父走后,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不该贪玩荒废学业,他恨不能自戕谢罪。
师父的灵堂中,他将匕首架在脖颈处,他正要狠狠划一刀,李嬅就是在那时出现。
李嬅拦下他,说那假死之药风险极大,只有他这令狐穆德唯一的关门弟子能救巧屏。
也不知怎的,后来他不仅救活巧屏、保下巧屏的孩子,还弃了轻生的念头,开了那家冷氏医馆。
他重新出发,许是因为李嬅的信任,许是因为李嬅的鼓励,许是因为李嬅告诉他:唯有将你师父的医术代代延续,惠泽百姓,你才能赎清你的罪孽。
“可是在下问的太多,开罪先生?”冷云空望着窗外的静谧夜空,良晌不语,罗笙问道。
“只是想起已故的师父,一时感伤。”
冷云空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罗掌柜可还记得那日与那封信一道送至医馆的黑鱼木牌?”
罗笙回忆一番,颔首:“记得。”
“家师令狐穆德生前有收集药材之好,我医馆中,有几味太医院没有的珍贵药材。先帝在世时圣体常年欠佳,殿下偶尔会命人到我那处取药。黑鱼木牌分两半,合起来才是一对。我与殿下之间的规矩,便是除她外不认任何人,只认木牌。我记得,那时来医馆取药之人,只有一个叫齐明的侍卫。”
齐明?
是了,他与齐明都会奉殿下之命单独出宫,若是派给个人的任务,他与齐明之间有默契,都不会问彼此。
忆起故去之人,罗笙也感伤起来。
齐明要是还活着,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