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黛说话时一脸喜色:“两个管家与我们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她们不敢冒犯殿下。还有外面的四个丫鬟,婢子听见姓江的警告她们,不得传唤不许干涉公主,更不许说公主的闲话。”
甘棠也说道:“姓江的像是不想那些丫鬟们笑话殿下,让她们少听殿下说话,只许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若不是为了这个,与江振虚与委蛇可就失了意义。
“她们敢。”李嬅冷笑着朝衣杆走回去,要换下身上的衣物。
夜行衣实在是危险,被翻出来就等同于暴露,除夕夜甘棠与浅黛晚来一步,名义上是收拾李嬅的细软,实际上是奉李嬅之命,在醉梅园内偷偷烧掉夜行衣。
公主的衣裙实在累赘,李嬅与浅黛身形差不多,近来,李嬅若要出门,都是借浅黛的衣裳穿。
“又做了什么新衣裳,我瞧瞧。”
换回睡裙后,李嬅半躺在床上,浅黛甘棠走到床边,浅黛手中捧着一个漆盘,漆盘上托着一套新衣,甘棠手中则抱着一个木匣。
李嬅随意看了那新衣一眼,甘棠打开盖子,展示六支花簪,李嬅也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发簪?他还是执着于换掉我的木簪?”
“你们一人挑两支戴吧,我略躺一趟。”李嬅很快平躺下,浅黛与甘棠将东西放桌上,放下两边床帐。
浅黛与甘棠不再说话,各自做事,李嬅平躺在床上看着绣帐上的蝴蝶与花草,又想起背负“妖后”之名抱憾而终的母后。
那时,她还是皇太女,那时,母亲腹中怀着她的幼弟,那时,阳光温柔地落在绣绷上,红色绣布上绣着小老虎,小老虎的眉毛与胡须由金线绣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兰兰,你呀,真不像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女红。”
“有母后在,我喜欢什么,就让母后做给我。”
“我这女儿啊,是成心要累死为娘的,真是拿你没辙。”
那时,母亲自尽,她是凤阳阁内最落魄的定华长公主,有时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馊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那时,胡公公带着吃的来看她,含泪对她说:“殿下,那场大火是娘娘放的,摇篮里烧焦的尸体是抱来的死婴,小皇子还活着。”
因胡公公的提醒,她才明白母后是为了保护幼弟不受老匹夫残害,故意放火烧了裕南殿,趁大火命亲信的宫娥莫辞姑姑送幼弟离开皇城。
母后服毒自尽后,忠心的莫辞姑姑也悬梁随母亲去了,幼弟的去向便成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