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被擦破的地方缓缓渗出了丝丝殷红，和已经被手温融合了雪水逐渐融合到了一起……
再抬眼看周围，周围的雪白一下子全消失了，放眼皆是血红，连天上的雪也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手上也是一片血红，不由想到那天血液在手掌上的温热黏腻……
如果她没有选择回来，而是一直守在婶婶的身边，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看到左沐曦迟迟没有从地上起来，侯蕙心里发虚了几分，“哎，我说你不要脸就够了，可别碰瓷啊，我又没怎么着你……”
看到左沐曦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侯蕙声音越发大了几分，“你，你赶紧起来！刚才算我不小心，但摔一下能有多疼……”
刚伸出手，准备直接拽左沐曦起来。
就听左沐曦开口，“为什么要选择回来？”
虽然左沐曦没看她，但侯蕙还是被左沐曦目光中的伤痛惊到了，所有的话语和动作全顿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我和余帛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是我男朋友，我自然要回来，不然让他被你这种狐狸精勾走啊。”
“回来又能改变什么？”
“我回来当然是下定决心好好和余帛过日子了，”侯蕙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如果没有你的插足，我和余帛肯定会很幸福！”
“伤害了那么多人，竟还想奢求幸福？”
侯蕙怔了一下，她哪有伤害很多人，但输人不能输阵，直接回答道：“当初离开是我不对，可除了这个我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不能得到幸福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爱情有错吗？你不要以为你这种人得不到幸福我们所有人就都不能得到。”
“不回来，婶婶就不会生气，不会离开。”
这一句话侯蕙没听太清楚，“谁生气了？你刚刚说什么？”
脑补了一下，侯蕙猜测左沐曦大概在说余帛生气了，遂说道，“我知道我伤害了余帛，我以后好好弥补过来不就行了。”
左沐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弥补，不过是妄想罢了，越弥补伤害就越大。”
侯蕙总觉得左沐曦的话听着哪里怪怪的，可这种奇怪又无法言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勾引余帛！若没有你，我们以后肯定会很幸福。世上要是没你这种狐狸精，所有人都能幸福！”
“若没有我，所有人都能幸福——”左沐曦也跟着喃喃着，“要没有我该有多好！”
“你知道还天天勾三搭四。现在我回来，就是要和余帛复合的。”
左沐曦从地上站了起来，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道，“一旦回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回来就回不去了？”侯蕙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左沐曦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拍身上沾着的雪和泥，直接走了。
侯蕙本想去拦，可刚才把左沐曦推翻的事情，让她自觉理亏。
张了张口，终是没再去拦。
以后机会还多着，不差这一次。
她就不信了，她还斗不过这只狐狸精！
离开侯蕙，看着漫天的红色，左沐曦刚才强压下的腥甜再次涌到嗓子眼儿，她也再次置身于那个缠绕她四年的噩梦。
以前，梦里还有着刺耳的车喇叭声、无穷无尽的婴儿的哭声、各种嘈杂声。
如今——却是死一般、令人窒息的一片安静。
以前做这个噩梦的时候，虽明知，这漫天的红色怎么都走不出去，可总还是拼命地走着。
如今，却一点都不想动了，停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秦墨扬让孟兴直接开车去了画室，可画室根本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