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知他问的,已经不仅仅是金杯。
不在乎的,从来都是虚名而已。若说自己不畏人言,那也不必归还金杯,更不必隐匿于江湖。可是,有些事情自己都没理清思绪,该怎么回答呢?
夜胧说要当掉金杯之时,木青心里都觉得可惜,可自己的那只金杯,却轻飘飘地还回去了。
此中别样的情绪,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说不清楚。
木青不语,卓兮悠悠地叹了口气,把她搂过来拥在怀里说:“想不通,便不想了吧。”
对面响起房门打开的声音。
木青把头埋在卓兮怀里,拽着他的腰不肯动弹。
听得那人下楼了,卓兮用手指托起她的头来看她眼,见里面并无波澜,他满意地挑了一下眉,戏谑道:“怎么不去还他东西?”
“也不是很急吧......”
“走吧,下楼吧。我挺急的。”
木青被卓兮拉着,磨磨蹭蹭地跟着出了房门,从楼上下来。
向下走了几级台阶,却见一人顶着斗笠正向上走。他抬眼看了一下正在下楼的木青跟卓兮,眼光在他俩交握的手上一转,却听一声惊呼:“灰尧师兄!”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木青,突然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扶住她另一边的小臂问道:“青儿?”
木青不自觉地松开了卓兮的手,有些亲昵地扯住灰尧的袖子说:“嗯,竟在这遇见了!”
此人正是路竺的得意门生,灰尧。
说话的声音有些大,楼下另一人直接愣怔住,不敢回头,犹豫地轻轻喊了一声:“木青?”
木青这时回过神来,向下又走了两步,对着那人背影道:“夜胧师兄。”
夜胧终于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木青一时有些震惊,这一年,夜胧看似,沧桑了不少。
胡须都有些长了,身上的衣服都泛白了,整个人都很颓废,一点也不像一年前那个鲜衣怒马长袍呼啸的少年郎了。
这一年,他是怎么了?
夜胧远远望着她,并不上前。眼神向上,又看到卓兮立在她身后。
又晚了一步吗?
心底有些东西似裂了开来,他晃了晃身子,木青的脸在面前又恍惚了起来。果然,又是梦吗?
倒下前,似乎还能听到她惊吓的声音,那么真切地在耳旁。
她上前用手扶住了自己,有温度传来,是她。
凭仅有的那点意识,他握住了那手。
卓兮与灰尧把夜胧扶回了房间躺着。卓兮看了一眼被夜胧扯住的木青的手,那手握的如此紧,已有红痕了,就是不松开。心火又起,他看了眼木青,想说什么,硬是憋住了。
灰尧也看了眼夜胧紧握着的木青的手,直接很强势地掰开了,说了句:“他感染了时疫,还是莫要离的太近。青儿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