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虽老,但耳聪目明,似乎早就知道李钦载站在身后,头也不回地道:“回来了?去篱笆外给老夫把斗箕拎过来,那是老夫收集来的上好肥料……”
李钦载默默地一掀衣袍下摆,露出里面的袴裤,正要把袴裤扯下来,李勣终于发现了这只孽畜的不对劲,愕然道:“你要作甚?”
李钦载无辜地道:“孙儿一泡尿保管比啥肥料都强,营养充足,火气腾腾……”
说着李钦载已蜕下了袴裤,一泡尿正蓄势待发时,李勣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要害,死死掐住了水龙头,怒喝道:“竖子尔敢!”
李钦载的脸色瞬间青紫,急忙道:“爷爷松手,孙儿错了,这就收了神通!”
李勣松开手,起身便朝他屁股狠狠一踹,踹得李钦载一个趔趄。
“成亲这么久了,还是如此混账,你要气死老夫不成?”李勣一边嫌弃地擦手一边恨恨骂道。
说着李勣又小心地望向地上那株牡丹,一脸的心疼后怕。
李钦载也在心疼自己的不文之物,刚才冲动了,事涉要害,以后还是先请示再行动。
幸好是亲爷爷,没下死手,不然废了。
好不容易兴起的感伤情绪,什么名将迟暮,什么英雄白头,瞬间全没了。
空巢老人把花花草草看得比亲孙子的命根子还重要,这病能治吗?
能治,找个老伴儿就好了。
“爷爷,您要婆娘不要?只要您开金口,孙儿给您买一堆回来,您随便祸祸。”李钦载一脸孝顺地问道。
李勣面色发青,瞪他半晌,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李钦载的祖母早逝,李勣或许有侍妾,具体数目没人知道,但都养在府外,没让她们进过国公府的门。
大约是人老了,晚辈面前终究要点脸,换了程咬金就不一定了。
以老程的性格,不但会把侍妾养在府里,每逢有客人他还会把侍妾叫出来斟酒跳舞什么的,或许在老程眼里,侍妾年轻美貌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必须逢人就炫耀一下。
祖孙俩回到书房,李勣坐在矮桌后,李钦载殷勤地给他斟了一杯清水。
李勣浅啜了一口,捋须缓缓道:“刚从宫里回来?”
“是。”
“这次陛下又给了你什么差事?”
李钦载迟疑了一下,道:“孙儿前些日子弄出了一个叫‘水泥’的东西,陛下欲将此物用来修路,并且陛下还决定造船出海,寻找新的陆地,也是孙儿向陛下进的谏。”
李勣瞥了他一眼,叹道:“修路造船的事,最近朝堂沸沸扬扬,老夫也听说了,你啊,太冲动了,事关朝堂君臣的利益,你以为随便跟陛下提个建议就没事了?”
李钦载苦笑道:“所以,这次陛下召见孙儿,要我平了此事,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让朝臣们答应下来。”
李勣哼了哼:“报应来了吧?弄不好便是满朝皆敌,日后你在朝为官,结的仇怨多了,必将寸步难行。”
李钦载叹道:“孙儿当时只是随便跟陛下提个建议,谁能想到陛下居然当真了呢,不仅当了真,还把球踢回给我,孙儿也觉得自己挺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