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李钦载的身份,可官员也不是瞎子,一眼就觉得这位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也不知是哪家权贵的子弟,吃饱了撑的来工地找乐子。
待他们的身份确认后,官员一定要上报的,谁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何方大老的子弟,万一在工地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官儿还做不做了?
核对名册的同时,官员还是非常谨慎地给李钦载师生们换了个轻松的活儿,不再让他们搬石块,而是负责清点工料记账。
一直干到晚上,李钦载等人回到民夫们临时搭的窝棚里,学生们精疲力尽瘫倒在草席上,大声哀嚎哭诉今日的艰苦。
李钦载也累得不行,养尊处优久了,真的受不了长时间的劳作,虽说没做什么苦力活儿,但仅仅在工地上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忙着清点记账,也不是他们这些富贵子弟能忍受的。
没关系,这几日就当健身了,看着弟子们一个个痛苦哀嚎,李钦载的心理顿时平衡了。
自己虽然不争气,旁边不是还有一堆更不争气的么?相比之下,自己已经很优秀了。
师生们就这样在简陋的窝棚里勉强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李钦载招呼众人起来,继续干活儿。
弟子们又是一阵哀嚎,但在先生目光的压迫感之下,众人不得不起身。
干活前有膳食,官府免费供应的,一个野菜团子,半块面饼子,这就是早餐的全部,官府一天只管两顿饭,这是其中的一顿,下一顿大约在下午时分。
以李钦载刁钻的口味,这种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李钦载吃了几口面饼,剩下的野菜团子送给了李素节。
李素节大喜过望,吭哧吭哧几下吃完。
待众人吃饱后,李钦载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夹了肉干的饭团和一只肥嫩的鸡腿,在众弟子惊愕不解的目光下,澹定地一口一口吃完。
见众人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李钦载气定神闲地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无事先生先吃饱,咦,居然特么的押韵了……”
“以后你们学有所成,自己收弟子时,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特权。”
众弟子沉默半晌,渐渐释然。
先生不当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如此计较。
收拾过后,师生整理行装,继续去工地干活。
李素节跟在李钦载身后,不解地道:“先生欲磨练弟子人等,弟子可以理解,可是先生,除了这个原因,您还有别的目的吗?”
李钦载眼睛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澹澹地道:“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一座仅供你父皇临时歇脚的行宫,是如何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李素节愕然道:“就为了这?”
“你觉得无所谓?”李钦载微笑。
“可是……父皇欲封禅泰山,建行宫不是很正常吗?从古至今的帝王封禅,都会建行宫的。”
李钦载沉默许久,轻声道:“有一位我很喜欢的文人,他说过一句话,‘从来如此,便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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