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留下这句话就下朝了,他走得很慢,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背影带着沧桑和悲凉。
章大人擦着汗,还没起身,身边多了个人。
慕衍含笑看着他:“章大人是对我有意见?”
“你上回过来求我同意你儿子入军营,可你儿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实在达不到军营的要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曾为你破例,所以你怀恨在心?”
“不……不敢。”
“哦?那就是对我小妹有意见了?”
章大人:“不,慕将军,我哪敢?不过是想要求……”
一语未完,就被打断。
“先皇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皇上的生父怎么死的,你不知吗?”
殿内众人未离开,都听到了慕衍的两问,所有人开始汗毛直立。
“历朝历代弑父的,手足残杀的比比皆是,还不够吃教训吗?”
“不说别的,这就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我等避之不及不敢提,你倒好一头撞上去,你这不是在皇上伤口上撒盐?”
所有人恍然顿悟。
老臣纷纷面面相觑,一时间惭愧:“是我等糊涂。”
对啊,先帝和七皇子的事,还有之前夺皇位的事才发生多久。他们该以此为戒。
许阁老拍了拍章大人的衣服:“你可知为何顾家子一个个都不是池中物吗?”
那些官权贵家中,庶子庶女一大堆,因为不是嫡母所出,身份不尊贵,受到的教育和栽培都得看嫡母脸色,有几个是有出息,能出人头地的?
“有的事择得不是多,而是优。”
“天家的事,皇上心里有考量,我们身为朝臣,还是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好。”
众人纷纷退下,相互告别。
年长的迂腐老臣眉拧得死死地,一路长吁短叹。
皇上身子不好,也不知多久才能听到喜讯啊!
章大人和刚才提议纳妃想将女儿送进后宫的官员如蔫了的茄子,走在官道上。看到了庄御史。
“庄大人,你们御史台的人平时谏言积极,今儿怎么就没人说话?”
庄御史:……
因为他是御史台的老大!他更是周璟的人啊!
他看周璟的意思行事,底下也看他的态度行事啊。
“若是皇上行为不端,便是头上有把刀我们御史台的也绝不会后退一步。可皇上有吗?皇上有的只有苦衷,章大人为官多载,也是老臣了,怎么好意思去逼一个和你儿子差不多年纪的皇上?”
楚王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脚步一顿。火气不免往上涌,盯向那些人:“本王都替你们羞愧!没看见皇上刚刚多难受吗!他是年轻,是帝王,更是男人!以前你们就有提议说纳妃,皇上敷衍过去不愿再提,你们倒好,今日大庭广众地说那些事。”
“皇上多难过啊?他身子不想好吗,你们看看你们,都把他逼成什么样了。皇上性格好,可也心思敏感,只怕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偷偷难受!”
“他刚才离开时,脚步都没那么沉稳了。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章大人听后,羞愤!
他真该死啊。
踉跄一下的周璟这会儿没在角落哭,而是去找了慕梓寒。
慕梓寒还不知道金銮殿发生的事。
东宫这边种着一棵桃树,结的桃子又大又红,站在树下,就能闻到浓烈的清甜味,慕梓寒正在摘桃子呢。
桃子当然要自己摘的才最有趣。慕梓寒没让宫女动手。
她站在凳子上,踮着脚,伸长手。还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忽而腰间一紧,周璟直接把人抱到了树上。
上过多次屋顶的慕梓寒,对于上树还是比较稀奇的。
然后她听到疯批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