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阴雨连绵半月的淮南,纵迎来了晴天。
八公山上,霍峻与左右众将登台,再观寿春城。
相比三月之时,今因阴雨连绵,以及霍峻决肥水灌寿春之故,寿春城外已被水泽所围。为了严密封锁寿春,采用霍范的计策,用铁锁连船,以为屯兵营垒,而后驻兵于船上。
霍峻眯着眼睛,眺望被湖泽所包围的寿春,问道:“肥水灌城一月有余,不知今城中状况何如?”
“禀都督,据昨夜渔夫暗传书信所言,寿春城中被积水所困,百姓多腹疾,手足肿大,死病者繁多。徐晃率兵民围堵水道,然收效甚微。”
蒋济拱了拱手,说道:“今城中士气低沉,多有言降汉者。徐晃连斩十余人,方止众人降汉之语。”
霍峻笑了笑,说道:“徐晃能止降汉之语,却军民降汉之心不能止。以城中形势观之,寿春不日将归为我大汉之所有!”
“都督,我军围困寿春多时,今城中士气涣散,为免夜长梦多,不如寻机破城。”高翔说道。
霍峻摆了摆手,拒绝高翔的建议,说道:“当下寿春之敌,内被水泽所困,外无大军来援。内忧外患之下,无需急于破城!”
“都督,莫非是畏寿春城坚?”高翔壮起胆子,说道:“今翔愿为先登,率本部兵马破城。”
霍峻未怪罪高翔,而是笑了笑,淡然说道:“为将者,当有怯时,不可擅兵专勇,一意孤行。今我之所以不破寿春,而是忧大军四面攻城,帐下将士死伤甚多。今为破将破之城,何需空费将士性命,以围城之法,足以破其城!”
黄崇迟疑少许,反问道:“昔孙子亦有言,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敢问大司马,用兵之道,以快为上,以慢为害。今大司马久屯兵马于城外,将士锐气渐消,岂不有违用兵之理乎?”
见是女婿提问,霍峻耐着性子,解释说道:“孙子亦有语曰,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今我军之兵十倍与敌,既无外忧,又无内患,怯弱以保将士性命,有何不可乎?”
说着,霍峻提点众人,说道:“夫兵者诡道,善因事变。徐晃有勇略,其凭险而守,自恃城坚。故虽遭雨围,未肯束手。今起兵而围急攻,非万全之策,不如修缮营垒,以待秋水之后。”
“大军长屯驻兵,其所耗之粮,多出江淮府库。且行轮休之制,可令老弱且耕且战,反哺大军所耗之粮。”
背景不同,其选择用兵执法自然要有所不同。如霍峻所言,今下寿春城被破,仅是时间问题,而非战术用兵问题。故而对将下之城,没必要为了提前破城,从而让将士白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