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天店外,壮汉阻挠他人近观尸体的原因,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拼凑成一幅清晰的画面。
仵作继续专心验尸,室内一片静寂,众人屏息以待,曲之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不久,仵作完成了尸检报告,呈递给曹晓承。
曹晓承匆匆浏览,眉头紧皱,目光凌厉转向仵作,“死者去世已超一日?”
仵作肯定地点了点头,“尸体出现腐臭及尸斑,按压不褪色,尸僵亦开始松弛,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确已逾越一天以上。且尸体表皮无明显伤痕,若非深度检验,死因难以明确。”
曹晓承闻言,默不作声,神色严峻,壮汉更是哑口无言,室内氛围沉重。
仵作在接到传唤后匆匆赶来,却未曾料到,迎接他的并非详细的案件陈述,而是曹晓承那直接而冷峻的命令,要他立即着手检验尸体,任何细微之处皆需如实汇报。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将仵作置于一个纯粹客观的位置,任何个人情感或偏见都被隔绝在外,诚实成了他唯一的依归。
壮汉的表情在仵作检验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凝固了,那是一种难以置信混杂着慌乱的复杂神情。
仵作的报告无情地击碎了他先前的坚持——他那声称昨夜才逝去的弟弟,实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超过一天。
曹晓承的目光锐利,缓缓转向壮汉,那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他有何解释。
汗珠沿着壮汉宽阔的额头滑落,昭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正当他几乎要冲动地质问仵作的公正时,曲之然那淡漠而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轻轻飘入耳际,瞬间令其清醒。
“诬陷官府人员,可不是小事,杖刑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破了壮汉想要辩解的气泡,令其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反驳。
曹晓承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他的语调不觉间柔和了几分。
“本官素来以宽厚为怀,深知你骤失手足,心痛难当,记忆上的偏差亦在情有可原之列。故此,愿再赐你一次机会,诚实地叙述事件的全貌,若所述属实,过往之误,本官自当宽恕,保你与令弟之名节不受玷污。”
然而,话锋一转,曹晓承的眼神变得严峻,“但若所言非实,按照律法,诬告、扰乱公序,足以令你数年身陷囹圄。”
壮汉闻此,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改口,言语间却难掩重复与慌张的痕迹。
“小人知错了!错在记忆混乱!我弟弟,确实非昨晚,乃是前日,前日晚上离世!至今日,恰好一日无差,是的,确实是前晚……”
重复的话语如同自我催眠,试图说服自己那脆弱的谎言能够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