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义酒过三旬,眼花缭乱,与李三郎讲起这三年从军经历,真是酸甜苦辣俱都尝遍。尤其说那夜火烧联营,郑哥不免把一分功劳添油加醋说做十二分,李三郎只管喝酒赏乐,不拆穿他。几个粉头见过什么世面,听他说得凶险,也跟着作态,忽喜忽悲,很让二哥满足。
那安娃子在旁听说,支楞个脑袋帮腔,道:“我说爷爷怎么不来。听那酸丁讲古,总说甚英雄甚好汉,英雄爷爷不正在眼前么。奴奴最敬英雄,敬郑哥一碗。”说着端起一碗酒灌下,十分爽快。
得个小龟奴的夸赞,郑老板可不觉有多光荣,撇撇嘴,道:“滚你地吧”。架不住边上小桃仙也来凑趣,勉强吃了这杯。瞧瞧人多不好说事,郑二摸出几枚铜钱打赏龟奴,道:“你等出去。”
待人厅内只余他四个,郑二先举酒盏,道:“三郎,这三载多呈大郎看顾,某心中有数。此酒敬大郎。”李三陪了一盏,道:“郑郎说哪里话。独木不成林,一花不是春。方今天下大乱,欲求存,就得大家抱团。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么。老郑,该你罚酒一杯。”
郑二呵呵再饮一杯,道:“好。那我也不见外,有事直说了。”
“你说。”
“老话说,聚财聚人。我这数十弟兄,吃喝拉撒开销不小哇。咱豹都不吃空饷喝兵血,但公上钱粮有限,回来幽州,我看未必有蔚州自在。别处不说,只咱那数千匹马便难喂养。指着节帅那点赏赐,人心都得散喽。不如做些买卖,帮补帮补。”一指刘三,“这厮跑惯了塞外。你我合伙开个铺子,在幽州做做,也往塞外走走。岂不是好。”
“对对。三郎,你那烧刀子定能发财。”刘三老板入戏过深,有点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感觉说冒了,忙将嘴巴捂住。
“刘郎快人快语啊。”李三道,“区区一瓮酒算什么。刘郎想发财,道路很多。我听刘郎家里不缺钱呐。”
“家里不缺,我缺。”刘三苦了脸道,“俺兄弟庶出,分不了许多家财,否则来干这杀头买卖么。”边上刘四大大点头。哥俩虽然差了几岁,却形象十分肖似,一捧一斗,非常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