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晚,刘仁恭传令扎营,杀牛宰羊整治起来,又将财货全部发下。
扎营时,李崇文因一路护送辎重落在后头,悄悄将营地与各部离得远些落脚,将辎重夹在豹都与其他各营中间。一路行军顺利,白日又见幽州使者那般不堪,军心愈加骄狂,哪有人注意这些。将几个兵头叫来帐中,众将嘻嘻哈哈拿赵珽窘样打屁,一个个眉飞色舞,李崇文脸色则不甚好看。
看李大面色不虞,郑二眨巴双目,道:“李头,这是怎么?”
李崇文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么。”
众将发觉带头大哥语气不善,纷纷收起轻浮之态。
“骄兵必败。这道理不必我说罢。”李崇文道,“我问尔等,若今夜匡筹袭营,我军可能幸免?”
李承嗣道:“将军,斥候已经派出,一应如旧。”
“哼。一应如旧?”李崇文挑着眼角,曰,“你看这帮杀才,便是斥候示警,起得来么?哼。如此骄狂,不死何待?”
郑守义懦懦道:“袭营?”拉了秦光弼一把,“那厮敢来袭营?”
秦光弼亦道:“会么?”与张德对视一眼,摇头耸肩不可置信。
“当不至如此吧。”张德亦道。
李崇文平缓了语气,曰:“兵者,诡道也。来否决于匡筹,我等岂可不防。今夜不许饮酒,全军合甲而眠,一如去岁在云中城下。知否?”
武夫们均觉李大这是过虑了,但豹军毕竟训练有素,军令即下,总算勉为其难着甲而眠。凑合一宿,结果李匡筹没来,军中便有怨言流出,亏得李大威望甚高,还能镇得住场面。只是,与别部趾高气昂的嚣张气焰相比,豹都上下就显得有些沉闷,与主旋律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