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宿一夜,大军继续进发。
刘仁恭将数千降军士卒卸了武装,留在昌平,只带百余降兵将校随行。经过一夜酒肉安抚,军心已经平静,再没了这些祸事精,后面粮肉给足,降兵不会乱闹。午后到达幽州城下时,已是城门洞开。斥候回报,李匡筹连夜带着家眷、亲军,向南逃了。
刘仁恭也不忙去追,而是抓紧入城接管城防,同时分派各军驻扎入营,再三要求各部约束士卒,不许扰民。刘哥自与李存审、薛阿檀、李存文等封了府库,等李克用入城后给大军发下赏赐。
嘿,没有钱帛打底,不扰民的军令只是空谈。
近乡情却,二哥过城门时,忍不住涕泪横流。草草安顿了士卒入驻,留下老马匪、郑全忠、武大郎几个看住队伍,屠子哥自与老铁匠等人往显忠坊快跑,将到坊门时,二哥心绪烦乱,唯恐有噩耗在前,居然有些迈不开步子。边上舅子见了,拉他一把,道:“害羞了,走吧。”
“哎。”
鼓起勇气正要进门,却跳出几个持刀的汉子,“哆”地一声吼,唬得二哥一跳。屠子哥揉揉眼仁儿,见这六尺大汉好生面熟,不是大哥的亲兵头子卢涵卢八哥么?脸上虽然有些淤青,左眼高右眼低的,好歹大体模样还认得出来。
“卢郎么?”二哥问得不是很有底气。
那汉见了老黑同样一惊,也试探问道:“二郎?是你么。”
真是卢八。二哥心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一把抓住他肩,颤抖着问:“我大兄他?”胸中心脏狂跳,几欲破口而出。卢涵见是故人,笑道:“嘿嘿,郑头啊,他在别处盯着。速速进来。”说着放开道路。
进来坊门一看,嚯,里面几十条汉子藏在墙后,有持刀持枪的,有弯弓搭箭的,路障拒马摆满几排,竟连身铁甲的都有十来个,一个个如临大敌。这要是闷头进来,死都不知怎么死法,唬得屠子哥奇道:“这是作甚?”连问老大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