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迤逦而行,五六月山景正是美好,李三郎边走边赏景,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
青烟堆里闻猿啼,乱翠阴中听鹤唳。
山分八面险崖巍,怪松老树挂藤萝。
泉水飞流,巅峰屹崒。
偶听大虫哮吼,时闻山鸟啼鸣。”
郑守义听了,奇道:“此乃何诗?”如今郑爷文学素养渐长,也晓得五言、七言或者汉赋,这唱个四不像,即非律诗也非绝句,似是长短句,可是也不对。
李三郎道:“打油诗,打油诗。看这山景有感而发。送你一首么?”
“什么?”
李三清一清嗓子,吟唱起来: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郑大将军!
怎么样?”
“去去。”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口里这样说,郑大将军神色其实十分受用。却见李三忽然沉默下来,望着两侧山形发怔,问曰,“怎么?有甚不妥么。”
李老三回过神,道:“就是觉着上次走这条路时很不相同。”
郑二好奇追问:“如何不同?”
李老三怅然道:“上次有个美女同行,我走了一路都没敢搭讪。可惜了。”
这小白脸说得一本正经,郑二却啐道:“放屁。上次路过,是你我跟随……吭吭……晋王打王镕,从河东往过来,皆是糙汉子,哪有女子。”
言及此处,郑大帅想起李老三的风流事,嗤笑起来:“哼哼,装假。瞧见那美人,抢上便走,待做了真夫妻,嘿嘿,哪个不是服服帖帖。你少抢一个了?去。”
说了就想起了家中的母大虫,郑守义顿觉心虚,下意识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老婆的身影。再想这李三郎也是个雌虎当家,彼此彼此,这就又开怀了。
两人闲扯两句,又纷纷闭口。
走远路,说话伤神呐。
从定州出来奔行一夜,入山又走半日,便传令就地扎营休息。
各部依次寻了宽敞处,着急忙慌在地上挖沟埋灶。山间用火,既要避免失火点了林子,也要防范烟雾暴露行踪,因此都要挖了地灶烧锅,掘了烟道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