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营中的石牢建造的很是精妙,每个石牢都用了石制栅栏隔绝,且每一根栅栏都有婴儿手臂大小,池临静走在通往石牢内部的直道上,左右打量着关押在石牢中的犯人。
他们皆是蓬头垢面,穿着也破破烂烂的,脚下拴着铁链坐在地上,此时听到声响,便仰起脖子看着来人,沾染污秽东西的头发打了结,遮住他们那无神的眼睛,只能露出那白乌色的唇来,干裂过、流过血,生了痂挂在嘴角,裸露脖颈处的疤痕、被硬生生打断的腿,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在这里生不如死。
再往深处走走,池临静便看见了不久前被关押进来的安泰司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穿着大梁安泰司专属的枯木色长袍,没精打采的靠坐在石牢墙壁上,也没人开口说话,这些护卫身上都有受过酷刑的痕迹,有的甚至被烙铁烫了脸,如今那些瘆人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往外淌着脓血,引得石牢里的蛇虫老鼠闻到血腥味,凑到负伤人的跟前,试探着想啃噬伤口上糜烂的腐肉。
池临静捡起一块碎石子,夹在指尖弹向那即将啃咬护卫的老鼠,石子打中老鼠头部,竟将老鼠打退三五步远,那老鼠抽搐了两下再没爬起来,死在了牢里。
安泰司的护卫们听见声响抬起了头,皱眉看着这凭空出现施以援手的青袍公子,常跟在梅承庭身边的郑禾撑着受伤的身子站了起来,护在了其他弟兄们前面,警惕且饱含敌意地凝视着面前人。
池临静不急不慢走到石牢栅栏前,按照殷罗给他讲述的有关安泰司的全部信息,推断出了眼前这眉下有痣的单眼皮男子身份,他微抬手,“郑首领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来呢,是受人之托,救你们的。”
郑禾满脸不信,紧皱着眉头道:“别放狗屁了!我们宁可在这鬼地方困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想知道的东西,我们不过一群将死之人,值不得你们耗费这么多心机算计引诱!”
“就是!我们自从进了这石牢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快滚!”
其他的安泰司护卫也搭话谩骂,嘈杂的声音落在池临静耳朵里,吵的他心烦,无语的扶额片刻,护卫们该骂的也都骂完了,石牢里渐渐归于静寂,他这才从袖中拿出了殷罗给他的那块天下仅有三块的安泰司令牌之一,递到郑禾面前,“先看看这是什么。”
郑禾迟疑一下,皱眉接过那令牌,一瞬瞪大了眼睛,前后摆弄了数次,他恨不得将令牌上每一处细纹都贴在眼珠子上。良久,他眉头皱的更深,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青袍公子手中的令牌,确确实实是出自安泰司的,并且比梅司使手中拿的那块,还多了两处暗纹,郑禾在安泰司呆了近二十年,自然也知道,多出来的这两处暗纹不是造假,而是明氏皇族的麒麟图腾!
眼前青袍公子手里拿的这令牌,俨然正是明氏皇族女眷所持有的那块!
郑禾将令牌归还给他,而后跪地抱拳,“见此安泰司令,如亲见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