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木是大梁上天鉴的东西,理应封存在长林崖玉氏金塔中,从来从去也理应由玉如意定夺。况且十三年前我父亲因麒麟木丧命,我势必要拿着此物件进宫,与崇文帝对上一对,好明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啊。”殷罗笑得明媚,眼里的算计明明灭灭,像是屋中偏角的烛火。
“你要用麒麟木威胁崇文帝?”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不过一江湖草寇,岂敢威胁当今陛下?”她笑得更狡黠。
“好。”池临静应和一声,又问出了当时在江南问过的那问题:“麒麟木现在真的不在你和玉如意手里?”
“不在。”殷罗微微耸肩,“我跟阿玉也是被麒麟木引到上京的。”
“引?”
“今年立春,也就是麒麟木丢失前一日。上京城曾来过支戏班子,他们连戏台也没搭建,就驻在护城官道上径直唱,唱的还是上京百姓们都没听过的新编戏本。起初大家只当看个乐子,未曾深想就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可这支戏班子一边唱着一边进城,竟然一路唱到了皇宫正门前,御林军奉命驱赶,可唱戏人凭空消失了。有心人照着戏词,拼凑出他们唱的这分明就是十三年前皇宫里发生的那场旧案,戏里的主角叫做烹郎,原型是我父亲,而戏中烹郎怀里抱着的那兔子,就是现实中的麒麟木。”
“这消息传到敬竹门,玉如意身负守护麒麟木之责,听到自然要入京,我苦寻父亲死亡真相已久,又怎么能坐视不理?至于麒麟木在我们手上这个消息,本来就是,”殷罗轻笑了一声,“玉如意编出来的,说是要将计就计,谁中招便查谁。可不然吗?事实证明这损小子出的馊主意还是很有用的,连南夏摄政王都……”她说到此处就不再说了,或许是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池临静现在与他们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池临静与他们目的一致。
“都什么?都上钩了?”池临静嘴角依旧含着笑,丝毫不在乎殷罗话里另一层意思。
“我可没这么说。”殷罗一副懂的都懂的样子。
“不愚身子日渐弱了,今年冬至前,我必得寻到麒麟木回南夏救他,”池临静直截了当,说了心里话,同行这么久,从日夜点滴的相处之中他能确定殷罗是怎样的人,自然也就无需再提防,更何况两人如今关系比起之前还较亲近,也实在是瞒无可瞒了。
“竟是如此?”殷罗皱了皱眉,神色中有明显的担心忧虑,她心思转了两圈。眼下她与池临静各自有要紧的事情,她得护住被渊缙王劫走的煤矿,以保证他不会凭借这点在今年冬日对大梁的将士与百姓下手,而池临静则是要赶在冬至之前,替南夏小皇帝找到还生丹……
虽然起初她与玉如意确实是抱着边找麒麟木边追查十三年前真相的幻想的,但这一路走来这么多事接连发生,十三年前殷介林死亡的真相被引出了边角,她相信不多时就能水落石出,可与这场旧案有关的麒麟木却一直没有下落。
至今她都想不明白,那莫名出现又离奇消失的戏班子,究竟是什么人的手笔?在这本就布满阴霾的大梁中又代表着什么呢?
心中的话被一层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阻隔着,殷罗酝酿着言语:“那现下该如何?”她抬眼看池临静:“分头行动?还是?”
“一起。”池临静抢先回答,他平静回望殷罗,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似乎在殷罗眼中看见了些许对他的依赖,她在不舍。
池临静几乎在这一瞬间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