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片刻,又问:“宏缨侯,现在何处?”
“在苹都城。”锋刀老者顿了一瞬,紧接着道:“殷丫头也在苹都,听说是秋日里的什么武林剑会要开始了。宏缨小侯爷是被东海那人请过去看热闹的,殷丫头和她的伙伴们,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人或者东西才去的。”
“他们两人,最近倒是常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昆山夫人语气意味不明。
“你是怀疑,有人刻意让他们相遇?”锋刀老者望了她一眼,皱眉问道。
昆山夫人微微摇头,也没答话,又问道:“宏缨小侯爷可知道河淡在寻他,并在路上受了伤?”
“应当是知道的,宏缨小侯爷虽然表面上看着桀骜,但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咱们宫中还留着不少他的探子,你和老夫既然能洞悉发生在大梁的事,那他同样也能洞悉现如今北辽的事,更何况,河淡师承昆山寒门,宏缨小侯爷前两年,不是将咱们昆山寒门查了个底朝天吗?但凡知道河淡的人,几乎都听过他放出的那些说想要超过你这位北辽帝师的话吧?”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昆山夫人先应了两声,“那便是有他自己的安排,只是苦了河淡这孩子,竟然这样执着。”
“年轻人执着点好,最起码这一辈子得做成一件大事,到了老夫这年纪,才不会觉得从前虚度光阴啊……
不过,有一件事有点奇怪,话说这宏缨小侯爷一贯醉心山水,不理社稷,也懂得这大局,在北辽的时候与皇帝相处的也算愉快,怎么到了大梁,却反复的与那渊缙王呆在一处呢?”锋刀老者眉头耸动,他每每想到河淡被抬回来昆山的那副惨样子,就觉得可怜。
昆山夫人没有再回答他这话,或许是她也泛了思量,眼见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几分愁绪,她放远的目光停在窗外那一棵丹砂梅花树上,仍旧是无边的风雪催着红蕊,翻成花浪层叠铺开,散在半空,旋转着起伏片刻,又被埋在地上的雪中,白红参差点缀。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离开这四方深深宫闱圈起来的灼棋院,去外面看一看。
可此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临近武林剑会,苹都城内来往的行人比往常多了数倍,原本在渊缙王管辖下偏安一隅的城池涌入了来自各地的江湖人,他们其中有来参加武林剑会的,也有人是单纯来凑个热闹。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就这么大点,人一多起来,就无法避免的会出些乱子。
殷罗、池临静、聂人犀他们三个不过才到了一夜半日,听到的各种传言简直是离奇中还带有一些让人信服的意思。人们话里总是围绕着最近大梁的新鲜事作为主题,故此明昉要去北辽和亲以及闻亭儿屠灭自家满门这两件事,已经更迭了好几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