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他回答,便见殷罗抬眸径直指了指房顶,“你的人好像有事禀报。”
聂人犀闻言立马仰头看向这间屋子的房顶,却啥也没看到,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池临静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他收回望向殷罗的视线,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垂头不知是在对着谁说话:“有什么直接说便是,都是自己人,无需避讳。”
屋内寂静一瞬,而后有沉稳的男子声音传来:“是。主子,我们刚接到消息,蚍蜉班明日午时要在这试剑客栈搭台唱戏,您看……需不需要我们弟兄做点什么?”
殷罗闻声一下子就从木椅上弹了起来,连环发问道:“唱的什么曲目?来了多少人?现在这戏班子在何处?有具体消息吗?”
夜二倒是回答的非常恭敬,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南夏的摄政王妃,“曲目暂且不知,只说叫《隐象录》,是蚍蜉班主新编的戏本子。至于来了多少人、戏班子现在何处这也不清楚。属下得知蚍蜉班要登台的消息,还是因为从扬州来的琵琶女在大厅柜台与掌柜商议住房时提了一嘴。不过现下这个消息应当已经传开,具体情况晚些定知,还请主子莫急。”
心思细腻的聂人犀听到这后半句“主子莫急”时微微瞪眼,他转眸看向池临静,寻思这人也没急啊,但他又转头看向殷罗,只见她皱着眉思索,看起来倒是有急的征兆。
聂家少主眼珠子一转,自然分辨的出头顶上这男声是来自于南夏六名绝杀密探中最受池临静器重的夜二,可夜二什么时候也管殷罗叫主子了?
他冲着池临静眨了眨眼,想看看池临静会不会同他解释这件事,哪知道人家池临静垂着头慢悠悠喝茶,压根没看聂人犀。等他将那杯茶喝完,才终于抬起了头,只轻飘飘重复着:“《隐象录》?戏名倒是惹人深思,上一次他们在上京皇宫外唱的那一出叫什么来着?”
殷罗接话:“《黄尘案》。也是个怪异的名儿。头一次听说的时候我还琢磨,为何不是《红尘案》……不对!”她心里再次默念这戏本名字,嘴上也喃喃:“《黄尘案》、《黄尘案》……《皇臣案》?那《隐象录》岂不是?”
池临静颔首,紧接着道:“没错,新出的这本《隐象录》,想必实是《殷相录》了。”他略微皱眉,凝望着殷罗,明显有些担忧:“只按照戏名来看的话,上一次若是冲着崇文帝去的,这次,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
“阿夜,你怎么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冲着裁缝来又怎么了?她不是一直在查这件事但是没有突破口吗?眼下这蚍蜉班送上门来,岂不是正好如我们所愿?再说了,这蚍蜉班跟大梁至宝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聂人犀朝两人看似精明的眨眨眼,接着道:“不如明日我们就果断出击,去见一见这蚍蜉班的班主!”
殷罗若有所思的偏了偏眸子,拄着下巴看向木窗外已笼上一层朦胧暗色的街道。
先是一出《黄尘案》,改编了十三年前那场旧事,迎着天子威严唱到皇宫外,紧接着麒麟木便丢失了,时至如今各方势力硬是没能捞到半分有关这遗失的至宝的线索。
如今又要在这即将举行武林剑会的苹都城内搭戏台,想唱这不知戏词的《隐象录》,蚍蜉班到底安得什么居心?
仅一个神秘的戏班子,能做到既不畏惧崇文帝,还清楚掌握着殷罗等人的行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