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可以进宫一趟,从崇文帝那做切入口,打着举办完月圆宴后邀功的心思,前去观摩一下宫中现在是什么气氛,然后旁敲侧击地试探崇文帝知道不知道殷罗他们的下落。但这个法子有些风险,朝堂上从三品的行府长史家出了事,崇文帝眼下定然烦躁不悦,你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前去邀功求赏,极有可能会被打出来。且纵然你发问殷罗下落,崇文帝还可能觉得你逾矩僭越,以后指定对听闲楼有些芥蒂。
二,你也可以去一趟皇宫南街,去一趟尹家,打着去找徐揽云赏月的幌子,跟御林军搭两句话,没准儿也能试探出来殷罗他们的下落,若是御林军问你怎么知道京府使徐揽云在这,你便胡乱编个谎话,说你能掐会算、或者说你看见她坐马车离开大理寺一路跟随至此。但这个法子也有些风险,便是听绝杀密探话里的意思,行府长史家出的事想必很是血腥惊悚,且徐揽云现在应该正为此事发愁,纨绔浪荡的聂家少主却去凶案现场请她赏月,自此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极有可能会变得很坏。”
池临静竖起两根手指,平和却认真地帮聂人犀分析完了这两个法子的利弊之后,再次淡定发问:“你选哪一个?”
聂人犀张大了嘴,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
“不是,池夜,你是不是我兄弟?你怎么能推着兄弟往火坑里跳呢?这两条路分明都蠢得要死,你是不是没睡醒?竟然能想出这么蠢的办法?行府长史家刚出事,我大摇大摆去皇宫,岂不是在找死?还有,我虽然心悦徐大美人,但我也不是耽误人家正事的人,就因为她今日在国宴上穿着那一袭粉色纱裙美若天仙,我就见色起意追到凶案现场请人家赏月?我脑子有病吗?我要真这么做了,我以后还怎么跟徐大美人见面?听闲楼还怎么在上京发展?”
池临静此刻比之前还要淡定了几分,“你放心,无论你今天是去皇宫还是去尹家,都不会影响到听闲楼在上京的发展,因为行府长史家出事,崇文帝或大理寺一定会齐齐瞒下此消息,不至于流传到坊间乱了百姓的心。所以在此案发生后,无论你去面见崇文帝还是去找你的徐大美人,都不会有很多人知道,自然也就都不会影响到听闲楼的生意。”
顺着池临静平缓的语气,聂人犀不禁出神,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崇文帝满面怒气地坐在龙椅上,抬手将桌案上所有的奏折挥到地面:“聂家少主就这点肚量?月圆宴举办完还不足六个时辰,你就亲自进宫找朕来讨要赏赐了?”
聂人犀硬着头皮答:“这不是怕陛下过两日忘了吗?”
“你叨扰朕安眠,竟还敢诡辩?”
“草民观陛下神色忧愁,也实不像能睡着的样子,况且草民来此也并非完全为了讨要赏赐,今夜缺席月圆宴的行府长史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草民刚入宫的时候途经南街,见御林军封锁了那处,途经殷府时上门拜访却被告知殷罗去了南街没有回来,草民有些担心,不知陛下能否将实情告知一二?也好解了草民心中的结。”
“混账!”崇文帝暴怒,站起身来指着聂人犀,吼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客栈少东家也敢在朕面前放肆了?来人——给朕拖出去斩了——”
聂人犀打了个寒颤,思绪拉回现实,他望向池临静,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