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万若檀真的是她兄长的话,那其实也不算很糟,毕竟万若檀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虽然嘴有些欠,但倒是从来没欠在她身上。回想起在听闲楼拦截真正的徵仁世子时,池玄承声称要诛殷罗九族之际,万若檀的反应好像确实有些应激?
这么多月日日相伴,殷罗深知池临静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从刚上马车就一脸沉重,想必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由他把这件事告诉殷罗。而在经历了强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他终究说了,恐怕亦是因为万若檀伤势太重以致于前路渺茫。他不说,她便永远无法知晓此事,永远没机会与万若檀相认。
他到底是北辽宏缨侯爷在这世上唯一认定的知己。
不知道还好,这一知晓,殷罗心间忽然添了一份牵挂,她突然很怕万若檀死去。
十三年前殷家遭遇变故,她娘莫名弃她而去,与她这位在北辽的兄长可有关系?
他既然早已知晓他们两人是兄妹,那想必也一定知晓她娘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红衣少女掀开车帘,望向远到看不清轮廓的上京城。
时下是秋中,虽凉爽却不冷,但东北三城紧邻海砚山下,断然比大梁内陆要严寒许多,他们这行出发得急,也没置办太多衣物,只各自拿了件披风,也不知能不能御宁城的寒。
“今儿是九月十七,这么算着,从上京到宁城,依琼顶马车的速度,最快也要九月二十六才能到,那时候临近十月,宁城快入冬了。宏缨侯伤重,你的人能照顾好他吗?”玉如意掩了掩被风吹开的外帘,看了眼正在出神的殷罗,又回望池临静,“要不然等咱们到了幽州歇脚,你传个信,让你的人把宏缨侯送入我在宁城开的医馆?”
“钱串子,你在宁城还有医馆?你不是个商人吗?你还开的起来医馆?”聂人犀好奇。
玉如意没答他的话,只等着池临静回答。
池临静掀了掀眼皮,“他所中箭伤皆有剧毒。”
这话引得殷罗皱眉偏头看过来,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攥在一起。
白衣少年闻言却笑,他眉宇间扬起些许自得,摇头晃脑地道:“这便巧了。我那医馆里,能撑起台面的那人,颇通解毒之术。即便比不上我四姐亭儿那手艺精妙,却也能着手试试。”
“他也在宁城?”殷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点。
玉如意耸肩,答她的问:“是啊,世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巧,他去宁城办事,暂住玉济阁。”
青袍颔首,“如此甚好。待到了幽州府,我便传信给暗子,令他们送宏缨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