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呋——!”
雪地中央,白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鼻腔和身体里浸入的血腥味道扩散出去。
他不清楚自己在地下到底待了多久的时间,但英灵召唤的时间都已经结束了,可见已经超过了半小时以上。
似乎是内外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
超过十二小时后,他就没有再去计算具体的时间,只是不断的挥刀砍杀灾兽,一只又一只。
手里的狮心枪都要被腌入味了。
白雪擦过手掌心,白色被浸染成鲜红色。
他用冰凉的白雪给自己的脸降降温,擦去了脸上的脏污。
就在他小猫洗脸式的擦着血污时,露出的巨大破绽和空荡却被忽略了。
没有人试图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
鼍龙带来的队伍一共有五个人,刚刚死了一个,现在还剩下三个人,这群人都是组织内的精锐,是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深谙战场中瞬息万变的局势,对于能抓住的所有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
但这些人仿佛瞎子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迟迟不肯索敌出手。
单纯从人数、武备来看,只是手持一把冷兵器长枪的青年怎么看都是势单力薄,哪一名雇佣兵身上携带的装备都足够将他打成筛子,可他们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放弃了枪械,转而握住了身上最适合用来近距离格斗搏杀的冷兵器。
龙族里有一句名台词叫做‘凡王之血,必以剑终’……高等级的炼金武器都是以刀剑形式出现的。
一旦拉近到了一定范围内,热武器失去了距离上的优势,要么就是威力太弱,不足以杀敌,要么就是威力太强,只能同归于尽。
所以,冷兵器反而更加令人心安。
一名雇佣兵手腕转动着手里的廓尔喀军刀,这种兵器俗称狗腿刀,不仅仅是尼泊尔的国刀,更是廓尔喀士兵的荣誉象征,公认是最符合力学设计的反曲刀,这把刀陪着他走过了战火纷飞的岁月,曾经用它斩下过上百颗头颅,而现在……它正在挑战整个职业生涯中最为强大的对手,强大到了这把刀的持有者不敢轻举妄动和主动先发制人的程度。
令人不安的声音停下了。
白榆终于整理完毕脸和双手,清爽的叹了口气,旋即他看向周边的几人,礼貌的开口问询。
“谁先上来领死?”
大夏人说话就是客气。
对待死人还要这般彬彬有礼。
没人回答这个提问,只是一名佣兵的体重已经压到了一只脚下,体重和力量的蓄积让脚底下的雪层发出被压缩的轻微声响,像是塑料泡沫被捏变形的声音……恰如发令枪响起!
霎时间,白榆一分为二,身形化作虚影,从中分裂出难辨真假的两个,分别冲向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鼍龙目光横扫,极快反应下做出判断,选择驰援近距离的一人,可挥拳砸落才意识到自己攻击错了人,那是残影。
而白榆的真身,抵达了佣兵正前方,后者举起军刺准备反击搏杀,眼中迸发出剧烈的杀气,面罩下发起搏命的咆哮,衣服下似乎也产生了什么变化,大概是某种血脉力量,又或者是什么奇特神通,其后背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长出了两只手。
然而没有意义。
顷刻间的变化,也在顷刻间被熄灭。
白榆万般枪术不需要施展出精妙变化,他做的就是简单一招——以力压人。
飞身跃起,砸下狮心枪,沉重无比的力道劈在了佣兵举起的军刺上,继而快速下落,砸入对方脑门,继而收为一招二向箔,一个活人被砸入地面,化作一滩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这一枪没有经过蓄力,白榆其实也不以力量见长,他这一招虽然把人砸死了,却没有半点力量扩散出去,连地板都没开裂。
所以这位佣兵死的无比离奇而诡异,他被砸成肉酱时都想不明白,这一枪明明力道不算大,却为何如此的‘重’。
爪牙众人看的心神巨震,眉飞色舞。
鼍龙发出怒吼咆哮。
另一佣兵快速侧身翻滚,张弓搭箭,手臂颤抖数次,射出三发连珠箭。
白榆故意站定,等待箭矢飞到跟前时,他才堪堪错开身体。
通过碰瓷的方式触发了‘无明鬼’的英灵之理,命悬一线。
他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条丝线,丝线连通了佣兵的脖子,指引出了一条必杀的死线。
白衣飘摇。
似劲风拂面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