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斩空,雷轰鸣。
轰轰烈烈葬穹天!
任南北在心中默念,斩出煌煌然的那一刀。
落刀瞬间,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色。
难以形容这一刀的庄严和壮阔。
它既融合了斩虚空的极致技艺,又融入了天地之力,使得这一刀斩碎的不仅仅是虚空。
还有天与地。
一道白痕从他的足下一直蔓延到千米之外的天空,从天到地,尽数被撕裂裁剪、斩断。
原本压抑的黑云盖顶,此时已经如同被一刀剖开的鱼肚,被撕裂的空间中透露着无尽的黝黑深邃。
躺椅上的花溅泪直接惊起,骂了一声‘小兔崽子’,直接飞向紫禁城方向,将这一招的威力余波强制隔绝在城墙之外。
紫禁城外的林海涯感到了巨大差距,即便是他倾尽全力都难以企及这一刀的十分之一。
而作为直面这一刀的白榆又是如何感觉。
他只觉得这一刀并不快。
但几乎是不可抵挡的。
两年之前的任南北斩不出这般气象恢弘的一刀。
但两年后的他已经走到了比两年前更高的层次。
一度失败,被打磨一番,对他的道反而是一种好处,从锋芒毕露变得藏锋藏拙,再到擎刀出鞘,呼风唤雨驾驭雷霆……大起大伏的过程最为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而这一刀便是任南北为自己蹉跎两年时光寻求的一个答案。
若是可以,他更希望这一刀能面向其他人,但没有选择。
它在此时出鞘,就证明此时最为合适。
即便刀下是他也无比欣赏的后起之秀。
刀落,无形。
任南北手中平稳厚重的斩草刀,忽然间悄然偏移了细微的半寸距离。
这么半寸距离,像是一次微不可查的手指轻轻一颤。
却让他无比完美的一刀出现了瑕疵。
可任南北绝不会犯下错误,他的刀法没有瑕疵。
所以这个瑕疵是被人为制造出的瑕疵。
他的刀,被偏移了。
斩草刀尖及地,刹那间,一道凄厉无比的裂痕顺着刀尖往前径直扩散开。
巨大的地裂一直往前延伸,然后擦过了白榆的左肩膀,从他的左侧偏移。
白榆的左手衣袖破碎撕裂,自手肘往下,滴落鲜红血色。
任南北低头看向这道裂痕,他嘴角扯了扯,露出混合着无奈的表情。
“你到底要优秀到何等地步?”
“干脆的倒在这一刀之前不好么?”
“我用两年才完成的这一刀,就这么被你推开了。”
白榆摸了摸自己的左手。
“我没有推开,不过是竭尽全力,使之偏移了。”
斗转星移。
以左手为代价,让这一刀产生了轻微的偏移,出现了一道瑕疵。
可谓是斤斤计较,才从这一刀下找到了唯一的破绽。
但这个解释,在任南北这边没有任何区别。
破绽是对方创造的,不是他留下的瑕疵。
这只能证明,即便他倾尽全力的这一刀,仍旧不能奠定胜果。
明明任南北自觉全方位占据着绝对优势,也掌握了进攻的主动权,却硬生生把自己打到了山穷水尽,只换了对方一只手……
他从不知道原来白榆如此抗揍,如此的擅长防守。
挠了挠头,任南北第一次流露出少许不知真假的嫉恨之色。
只有站在他的立场才会明白,面对崛起如初升朝阳的白榆时,他这个前浪正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
没人想要成为过去,任南北也绝不会动摇属于自己的道。
这一刀后,他的气势已经开始下落。
但白榆的气势还在节节攀升……远未至巅峰!
任南北想起了以前一句夸赞天才的话语,眼前的青年比当初的自己更加合适。
骄阳当空万云散,既是天选,又是唯一。
(本章完)